小屋里,兄弟几个围在桌上打麻将。
暖气片烧的热烘烘的,麻将牌的声音呼啦啦的响。
“诶,我说你这一手烂牌!”
“你眼睛瞅哪儿,再瞅把你眼珠子扣下来啊!”徐朝晖面目狰狞的骂完人,伸手把脸皮顺了顺。
“诶,老三去哪儿了?”
“三哥去买菜了,过两天不是得吃好的么。”
“我操,过这么快啊...这大年都过这些天了啊。”徐朝晖感叹着摸摸眼角:“你给看看我这褶子少点没有?我之前淘宝的眼霜也不顶事。”
这小矫情的模样给旁边的兄弟恶心的直翻白眼:“大哥...你他妈的...不稀的说你...赶紧的出牌!”
蒋立博挑了一张麻将牌扔出去:“二万”
老七孔晓沉不住气,烦躁的喊人:“赶紧的,老徐!出牌啊,等啥等啊,老眼昏花你看不清啊你?”
徐朝晖抬手就给了对面的人一脑袋刮子:“叫你爹叫!不老也给你叫老了。”
“我操,四哥!六哥!管不管啊!”
“小兔崽子跑的还挺快!你给我站那儿!”
老七捂着脑袋跑,旁边的俩兄弟一看也没了打牌的兴致,就开始闲聊。
“没劲啊这一天天的。”蒋立博猫腰从桌上拿了盒烟,往前递过去:“来,老六,抽一根。”
“过两天初四呢。你说咱们当年那么缺心眼,结拜选个这日子,我还排了个老四...”
孙志新笑了笑:“可不是么。”
蒋立博“诶”一声扬声往外面问:“三哥呢?怎么还不回来啊?”
外面被追赶的老七扯着嗓子喊:“出去买菜了!”
老六笑笑:“那赶明三哥做什么咱们就吃什么呗。”
“嘿,他就有事没事喜欢往厨房跑,哪天退休了还能做个厨师。”
外面的徐朝晖教训完老七把人一踹说:“出去找你三哥,这么半天也还没回来。”
“哎呀大冬天的。”老七擦擦鼻涕,开着摩托车一溜烟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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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陆江就出来了。
路上行人稀少,走的慢吞吞的。昨天刚下过一场雪,地上的积雪也没打扫稍不留神就会滑个跟头。
陆江溜达了半天也没找到几个开门的菜店,几个兄弟刚来辽宁不久,刚找好地方住下还没来得及备年货就开始急忙忙的过年了,几个大男人饭量大,过了没几天就没得吃了,承包厨房的陆江自觉的开着小三轮出来买菜。
身后一个拉煤球的货车从他身后开过来,一团黑色尾气喷了陆江一脸,没一会儿就停在一家厂子门口,还是横着停,把陆江的小三轮堵得死死的。
陆江把手刹拉下来,就远远看着,在原地抽完一根烟才上去找那货车司机。
货车司机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戴着破皮手套一摞摞的帮人卸货,给人拍了肩膀回头一看。
一个浓眉大眼的男人冲自己说:“哥们,把车挪挪?你看我这三轮都过不去。”
司机看起来脾气不是很好的样子,眉毛一皱中间攒出来一个大疙瘩,等站直了一看自己才到陆江胸口那么高才悻悻的干咳一声,歪着头看见远处那三轮车,说:“你等会啊,我手占着呢。”
“行。”
陆江站在一边等。
今天是零下十几度,陆江没穿羽绒服,毛衣外面套了个黑色皮夹克,因为体格原因看着也鼓囊囊的,下面穿有些旧的牛仔裤,脚下一双起了毛边的黑色棉鞋,穿的少却是一点都不冷,他是天生的体热,呼出的气都烫人。
陆江看着货车司机一趟趟的搬,也没那意思给他让个道,倒是也不恼,还好脾气的上去帮了把手,等搬完了那司机觑了他两眼,递了一根烟问:“外地的吧,哪儿的人啊?”
陆江把烟点开说:“山东的。”
“过年咋还不回家?”
俩人站在路边的电线杆旁边聊。
“事没办完,公司不让回。”
“忒缺德啊,告他!”
陆江乐了:“嗨,就当是爱岗敬业吧。”
司机鄙夷的打量他说:“白长这大块头咋这么怂?”
陆江笑着摇摇头。
抽完一根烟,司机说:“谢谢你啊小伙子,我给你挪车。”
陆江把烟头扔地上踩灭,司机扒着窗户边说:“这大冬天,能回去就回去,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多乐呵啊你说不是?”
陆江:“可不是么。”
“行了,我走了,你忙吧。”
货车开走了。
陆江抹了把脸,蹬上自己的三轮车去下一个菜店。
踏破铁鞋无觅处,可算找到一家开着门的菜店了,陆江把三轮车装的满满当当的就准备结账回去,突然原本寂静的街道爆发出一阵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