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刚说完,外间木门忽然被敲响了。
陆尧还没有说话,晏轻忽然一改刚才委屈后悔的样子,直接抄起被子,一把把他按在了里面。陆尧一脸懵逼,问:“谁?”
云姜。
云姜左手鸡右手鸭,怀里揣着个胖娃娃,正微笑着敲门。
他姿态悠闲,笑容漫不经心,左手边是被绑起来的符虞,右手边是垂着头、灰头土脸的蟾蜍,脚底下是一塑料袋新鲜的食材。
“有人在么?我饿了。”
第71章 相似性
清脆的敲门声骤然响起,配合着那道清润的声音,惊悚效果远胜于大半夜敲门的青面獠牙的恶鬼。
陆尧:“……”
陆尧:“你先等一下。”
晏轻手里抓着被子,几乎要把棉絮扯出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浑身上下的毛都炸了。
——之前看符虞果然不是吃醋,这才是,陆尧想。他试图把被子抢过来,谁知道晏轻这次是铁了心,力道大的吓人,三下两下又把他按到,混乱中还不忘护住他手上的伤口,从背包中翻出根绳子,把他受伤的手臂绑在了床头。
“又要做什么?”
晏轻俯下身,在他嘴唇上狠狠咬了一口,又把被子给他盖好。
陆尧冷静的靠在床头,跟晏轻对视一眼。
少年别扭的别开了目光,说:“不许见他。”
“……”
“你想找符虞,可以,我这就去把她抓回来。”晏轻小狗一样吭吭哧哧的吻他脸颊,说:“但是不准见云姜。”
“……”
晏轻见他安静下来,站起身往外走,几步都没迈出去,就听见身后陆尧无奈道:“晏轻。”
他转过身。
陆尧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那目光犹如实质,晏轻抿了下嘴,咬牙继续往外走,走两步脚步忽然一停,快步走回去,把绳子给他解开了。
他抱着那一团麻绳,垂着头,蔫蔫的。
陆尧活动着手腕,站了起来。
背包中就是普通的绳索,这点小东西他两根指头都能扯开,但是他没有。
“你自己在这里待着,好好反省一下。”陆尧穿好鞋,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他冷着脸把门打开,云姜笑着冲他一摆手,问:“今晚吃什么?”
陆尧两只手把门框捏得咯吱作响,气极反笑,没跟往常一样明里暗里堵他几句,蹲下来拍拍符虞的脸,说:“就这姑娘吧,皮薄肉厚,多剁两下那就是一桌好菜。”他伸手掐着符虞狼狈的脸,声音阴冷,问:“——自己干过的事儿,是要我帮你挖出来,还是自己乖乖说?”
符虞蹲在地上,已经彻底懒得装了,闻言冲他嗤了一声,偏过了头,摆明了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陆尧捏住她肩膀,冷笑道:“你不说是吧……”
云姜笑着打圆场:“别吓着人家。”
他偏头看一眼蟾蜍,后者颤颤巍巍的低下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起地上的塑料袋,窜到了陆尧身后,说:“大大大大爷我去帮您洗菜!”
云姜往前走一步,陆尧头都不抬,甩了一下门板,云姜用膝盖顶住,又给他推回去,笑道:“天冷了,煲粥就要尽快。”
“煲粥?”陆尧问:“谁给你煲?”
云姜微微一笑,意思不言而喻。
陆尧站了起来。
云姜跟他差不多一样高,眉眼却比他更清秀无害,陆尧双手抱胸的时候跟个混混似的,实际上很少主动惹事儿;云姜就不一样了,这人顶着一张老少通吃的脸,就没干过一件人事儿。
“将功抵罪。”云姜说:“蟾蜍帮你找回来了,符虞也抓住了。食材有人洗,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陆尧问:“你是因为大限将至才性情大变的么?以前快入冬的时候你都是宅在家里不出门的,纯喝水都能挺下来,现在是看戏不过瘾,准备亲自下场拍戏了?”
云姜眼睛弯的像是狐狸:“你不说,我都快要忘记我死了……”
陆尧脸一黑,拎小鸡崽一样的把符虞扯了进来,然后手一抬,哐当一声甩上了门。
蹲在角落里的蟾蜍刚把菜放进小盆里,站都不敢站起来,生怕自己变成城门失火里被殃及的池鱼,半晌才颤抖着举起盆,问:“大爷,水在哪儿?”
“院子里。”陆尧挑着眉,问:“你要出去?”
蟾蜍默默的把盆子放了回去。
云姜站在门外,弯起修长的手指,扣在木门上。
咚咚。
陆尧在里边,踹了一脚门,问:“符虞我收下了,这边的事情不劳你再插手,我之前从火车上滚下来,已经给你演完一百二十分钟了,你最好也别来惹我——”
“……”
天色将沉,云姜天生体寒,手腕素白的一片,在寒风中留了这么一小会儿,那张不见瑕疵的皮上就已经冻红了一大片。他垂下眼睛,遮住里边起伏的心思,半晌抬起头来,嘴角又挂上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