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轻这次是真害羞到心里去了,低着头不说话,陆尧不忍心欺负他,错开话题说:“过会儿中铺的人到了,我帮你问问,看能不能跟你换个位子。”
他们没一起订票,位置隔得还挺远,不过运气倒是不错,都是下铺。火车的往往是下铺偏贵,价钱也高,中铺的那个人到了之后很爽快的应了下来。
陆尧去倒了一杯热水,塞进晏轻手里,然后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呼出一口气:“等到了北京,会有人来接应我们,到时候把嘴闭严实了,不要问什么说什么。”
晏轻说:“我只相信你。”
陆尧随口说:“我问什么你说什么?”
晏轻点头。
陆尧笑了,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本子,往晏轻怀里一塞,说:“自己填一下吧。”
领导之前让他写观察日记,结果他忙起来什么都忘了,本来想趁着在火车上有时间编一下,现在刚好让晏轻自己来。
“几天写完?”晏轻问。
陆尧说:“两三天之内吧,都可以,不急。”
他盘腿坐在下铺上,拿着另外一个本算开销,算一笔叹一口气。
晏轻坐在他身边,谨慎的问:“不给报销么?”
“哟,不错,还知道报销。”陆尧说,“你当我这是上京赶考、考中了就有黄金万两?小同学,咱俩这是去挨训的,灰头土脸的去灰头土脸的回,倒卖年货的都比咱好看。”
晏轻踟蹰了一下,小声说:“我好好学习,以后找好工作养你。”
哪家小情话是这么来的?
陆尧这次是真笑了:“空头支票没你这么开的。”
晏轻小声反驳,“我保证。”
再说下就要失火了,陆尧伸手弹了弹他的耳垂,调笑道:“坠儿?怎么又戴上了?”
晏轻说:“在学校里不戴。”
“为什么?”
他脸上还带着一点未褪去的薄红,说:“好孩子不戴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这样子太乖了。陆尧心血来潮,单手按着他的肩膀,把他按在卧铺漂白的床单上,啪的一抬手,晏轻眨眨眼睛,仓鼠一样抱着陆尧的本子,迷茫的看着他。
陆尧:“……”
陆尧笑了笑,揉揉这小孩儿的脑袋,也没指望着他能猜到这是个什么游戏,转头去接了一杯水,回来的时候发现晏轻还呆愣愣的坐在那里,正准备问问他怎么了,却见到少年忽然抬起眼睛,背包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然后他整个人四仰八叉的躺了下去,说:“我……我不行了。”
这次换成陆尧愣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是在接戏,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晏轻看着他的脸,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他喜欢……喜欢他笑起来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陆尧(比枪):啪!
巫龄:啊我的胸口中枪了!血!血!快去拿绷带!……啊……我不行了……兄弟……这是我祖传……祖传的铃铛……你一定要帮我带回……湘……湘西……(弥留状)陆尧……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遇到的场景么……
陆尧(暴起掐住脖子):赶紧死!
陆尧(比枪):啪!
晏轻(呆):……
陆尧(盯):……
晏轻:………………我、我死了?
甜嘛(搓手)
第45章 金屋藏娇
从邺城到北京,火车一共走了十二个小时。
临进站的时候延迟了一段时间,乘客大都收拾好了东西,坐在铺子上聊天玩手机。等他们下车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不过北京这么大的城市,早晚都是灯火通明的,人群密集,忙碌的人低头看手表,一边骂娘一边急匆匆的从人缝里走,陆尧直接把箱子扛在了肩膀上,拉着晏轻七拐八拐,好不容易才找到个清净点的地儿。
北京地儿大不是讲出来说笑的,国安办公楼在这里排了十多个,分布在各个城区,每年几个办公楼中的同事都见不了几面,聚会频率跟外地的差不多,一旦走散,一时半会儿联系不上的。
陆尧半靠在行李箱上,从里边掏出来一条红绳,抬抬下巴:“手腕伸出来。”
晏轻的手腕细,瘦骨伶仃的,捏一把没几口肉,陆尧仔细把红绳绕了几圈,然后打了个蝴蝶结,另一端拴在自己手腕上,然后轻轻一抖,红绳荡个波儿,款款消散在了空气中。
“走丢了就自己捏出来,然后顺着红绳的方向来找我。”
晏轻郑重的答应了下来。
陆尧又嘱咐了几句,然后把晏轻留在了这里,自己去找接应的同事了。
他很放心晏轻,小孩儿乖,不会乱走动——等这一趟的乘客散开了,火车站门口也没那么挤了,陆尧没过多长时间,就找到了接应同事。
是个姓张的小伙子,领导手底下最得力的秘书,年年都是他来接陆尧。小伙子穿了一身黑,带着手套,亲热的迎了上来,末了把手套一摘,抓住陆尧的手摇了摇,“陆尧组长!您还有胆子来北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