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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飞色舞的。刘凝波黯然地点头,她的嘴角停驻着一丝微微的笑意。她觉察到她的幸福,可是她好害怕她的幸福会像这烟花转瞬即逝。一霎那,绚丽夺目,刹那过后,却是永恒的寂寞和落魄。刘凝波突然地感到冷。山下的村落和乡镇像有意唱和似的,也向天空燃放了许多烟花,一束上去,绽放,破碎,缤纷,支离,在落下的同时又有一束飞上去,同样地绽放,破碎,缤纷,支离你方唱罢我登场似的,所谓火树银花不夜天。同一片天空下,司徒月和若昭也正在看烟花。北京城自是和乡村野地不同,不能随意燃放烟花。烟花禁改限后,北京城的除夕夜总算是回复了热闹和喧嚣。五环内的烟花从除夕夜零时开始粉墨登场,千家万户,数亿的烟花仿佛都憋足了劲就等着那时那刻释放自己,翘首以待许久,司徒月和若昭终于见到了夜空中的烟花。司徒月自是拍手狂跳,兴奋不已,若昭却独自伤怀。烟花令他狠狠地触景伤情,他的爱情很快也会像这烟花一样,只留下绚烂的记忆了。“给凝波打电话,告诉她和方逸伟,我们在北京也看到烟花了。”司徒月兴奋地冲若昭喊,她的小小的身子在夜空下,被烟花的背景映衬得华丽多彩。在白云寺后面空地上的刘凝波接到了若昭的电话,若昭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让她听北京城烟花的声音。顺着这移动信号,刘凝波突然觉得电话那头的若昭和自己一样的患得患失。虽然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她却有感应,他不开心。她也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拿着手机。这时,从寺院后门闪出一个人影来,夜色里,刘凝波看清楚了那是个尼姑。第239章 伤心的若昭那尼姑虽裹在一袭宽大缁衣之中,却仍掩不住窈窕娉婷之态。那身形是极婀娜的,因为夜色的掩映,也看不分明年纪和面容。等走近了,刘凝波才吃了一惊。尼姑已经有四五十岁的光景,戴着一顶尼姑帽,鹅蛋形的脸原应生得清秀可人,可是左半边却有大片烧伤的疤痕。那疤痕虽然年代久远,可是乍一看还是可怖吓人。刘凝波不禁惊叫了一声。方逸伟已经扶住她,唤道:“凝波,你怎么了”那尼姑知道大抵是自己恐怖的面容吓着了刘凝波,不禁一时羞涩无措,右半边还算完好的皮肤已经迅速红透,她单手手掌立在胸前,弯腰欠身,支吾着:“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老尼吓到姑娘了。”刘凝波站起身,也为自己的大惊小怪感到歉意,“对不起,师傅。”“哦,凝波,这是静安师傅,”逸伟忙解释,“我从小就在白云寺里玩耍,静安师傅对我可好了。”刘凝波这才定睛望向静安师傅,静安师傅虽然面容丑陋,可是那目光里盈满慈祥,尤其是逸伟在说话的时候,她看他的目光简直温柔到了极致,像三月的梅雨。刘凝波定了定神,对静安师傅道:“师傅,这么晚你来后院做什么是我们放烟花扰了佛门清净之地吗”“没有,只是刚刚在住持师傅那里看到了翠柏,便知道杰哥儿肯定也来寺里,刚好听到这里有烟花炮竹的响声,便来看看,他从小就调皮,过年过节来寺里总要捣腾一番的。”静安师傅柔声细语,因为容貌的原因,她在刘凝波跟前很不自在,一直歪着身子,拿好的半边脸示人。很是清瘦的身子在缁衣里微微发着抖,冻红的手指不停地一颗一颗抠着手上的那串念珠。“静安师傅,”逸伟跟静安师傅撒着娇,然后一手揽在刘凝波肩上,一手插在裤兜里,很有些风流倜傥的架势,道,“别当着我媳妇面揭我短嘛”静安的瞳仁张大了一下,她更加仔细地打量了刘凝波,迷迷蒙蒙的灯光里,刘凝波一张瓜子脸,肤光胜雪,双眉修长,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其间盈满书卷的清气,当真是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秀丽至极。她不禁看得有些呆,遥想当年,貌似自己应也有这般风华绝代,但是一入空门,万念俱断,美貌不过是过眼云烟。“杰哥儿成家了”静安师傅的表情因为漾着太多的惊喜致使脸上的疤痕牵动幅度过大,显得更加惨不忍睹。刘凝波心里好不惋惜。看静安师傅另外半张脸,皮肤还算紧致白皙,年轻时应也是美人一个,那烧伤的疤痕到底是怎么导致的。惋惜的同时又令人好生好奇。见刘凝波盯着静安师傅的面孔怔怔失神的样子,方逸伟连忙重重握了握她肩膀,刘凝波回神,知道自己有些失了态,立刻换上一张笑吟吟的脸。逸伟道:“静安师傅,我和凝波的婚礼还没看日子,我妈说会把日子定在正月,但是我俩已经领了证,而且凝波已经有了身孕,到时候办婚礼我会让我妈给你送糖果来的。”“唔,”静安盯着刘凝波的肚子更加地神采飞扬,“已经有身孕了,太好了,太好了”静安师傅突然健步如飞地走进寺庙去。望着她急匆匆的背影,缁衣的下摆在风中摇曳乱飞,刘凝波和方逸伟面面相觑,有些不解,但也没有细究,只是相视一笑。临近子时,很快就是新的一年,山下的礼花竞相燃放,整个夜空就像是七彩的万花筒。他们走到临近悬崖的位置,看山下。漫空飘飞的烟花下是灯火通明的集镇,宛若镶钻的棋盘,熠熠生辉。静安师傅不知何时又悄悄来到后院,塞给方逸伟一个盒子。逸伟不解,问道:“这是什么”“给宝宝的礼物。”静安师傅说着就匆匆走掉。方逸伟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是一块玉佩,玉佩上刻着一个“平”字。“静安师傅真有心,希望我们的宝宝生出来平平安安的。”方逸伟说。刘凝波却并不吱声,玉佩上的“平”字令她心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甩甩头,一笑置之。怎么可能不可能,是她多想了。钟翠柏来喊杨柳二人去大雄宝殿和师傅们一起守岁。子时,来进香的人越发多了,整个白云寺一派热闹。辞旧迎新的钟声敲响,山下炮竹声更加肆无忌惮。炮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新的一年到了。除夕夜,月和若昭在医院的草坪上堆了个大大的雪人。他们用手机给自己和雪人拍了许多合影。若昭的手机上收到向冰儿的短信:新年快乐若昭露出一个绝望的笑。阿残再过十几天就能出院了,月刚好能赶回去参加刘凝波的婚礼。而若昭和向冰儿的婚礼也定在正月里。月不知情,毫不知情,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笑,若昭顿觉心如刀绞。在北京剩下的日子,他带着月去颐和园滑冰,去北海闲坐,去每一个能去的地方留影。方逸伟则和刘凝波准备着婚礼的细节,他们的婚礼很简单,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就是过个形式,请朋友们热闹热闹即可。方逸伟已经不再住在单位的宿舍,他把家里布置得喜气洋洋,又带刘凝波去选婚纱,并拍婚纱照。在“今世缘”,拍好几组婚纱照,方逸伟便陪着刘凝波挑选婚纱。刘凝波在服务生的陪伴下在试衣间试婚纱,方逸伟就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等候。正无聊地翻着杂志喝着茶,忽听外面有人说话。“向小姐,你的婚礼就在这个月底,现在应该来拍婚纱照了,再不来拍,到时候赶工制作都来不及。”甜甜的服务小姐的声音。“我未婚夫在外地,很快就会赶回来,等他一回来,我就会和他一起过来拍婚纱照。赶工没关系,赶工的制作费我来付。”竟是向冰儿的声音,方逸伟蓦然抬起头来。抬头间,向冰儿已经和服务生进到屋内,四目相对,二人都愣在那里。“你先把婚纱照的套式拿来我看,我自己坐一会儿先。”向冰儿支走了服务生,径直走到逸伟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你怎么也在这儿”“陪老婆选婚纱。”方逸伟淡淡的,低头继续翻杂志。向冰儿愣了一下,她清晰地感受到心底里有一丝酸水冒出来,继而又觉得自己好笑和滑稽,便自嘲地笑了笑,道:“要结婚了”“嗯。”方逸伟头也不抬。“恭喜啊,日子定在什么时候”向冰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方逸伟攀谈,她应该高姿态一点不理会他才是,可是她似乎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正月。”“我结婚的日子也在正月。”方逸伟抬头,看着向冰儿,向冰儿的脸上有一抹捉摸不定的笑容,他也扯出一抹冰冷的笑,道:“终于钓到金龟婿了吧”方逸伟其实讨厌自己一副吃味的心态,他明显感受到自己言语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妒忌和郁闷的情绪。于情于理于道义,他都应该豁达些。更何况自己的吃味明显对不起刘凝波。或许,这个世界人人都难以做到对自己曾经有过肉体关系的另一个人不含任何暧昧情愫吧。“金龟婿谈不上,倒是的确姓金。”“你别告诉我是白若昭。”“是又如何”“怎么可能他还在北京陪月呢他怎么可能会娶你”方逸伟轻蔑地冷哼了一声。服务生拿了厚而笨重的相册进来,二人充满了火药味的对话不得不终止。“向小姐,我们店里有各种风格的婚纱套系,你看看喜欢哪些风格的。”服务生说。向冰儿接过相册,随意翻了翻。方逸伟满是轻蔑的笑容令她有些恼怒,她努力想抚平胸口里不平的情绪。“逸伟,快过来帮我看看这件婚纱好不好”试衣间传来刘凝波的声音,温柔而甜腻,方逸伟立即扔下杂志,起身走进试衣间去。向冰儿抬头看他的背影,有些失落。他竟然瞧都不瞧她一眼,就这样走掉,然后试衣间里传来方逸伟很是欢喜的声音,他的声音富有磁性的、沉稳的,但是又是欢快的:“很不错呢,老婆”那“老婆”二字咬腔很重,向冰儿觉得自己像在寒冷的冬夜还被“呛”了一口西北风。试衣间里有一面大大的落地镜子,映着试衣间两旁挂得满满的婚纱。刘凝波就站在这些婚纱之间,她穿了一件白纱,裸露着光洁的肩,胸前的碎钻和亮片辉映着她白皙的面庞,越发显得纯净洁雅。服务生将她的秀发撩到身后,问逸伟道:“先生觉得这件婚纱适合你家太太吗”“真不错”方逸伟站在一旁,他双手插在裤兜,下巴轻抬着,眼睛里满是笑意,审视着刘凝波。“那就这件吧。”刘凝波对服务生道,又把脸转向逸伟,“你还是去外面等,我换好衣服出来找你。”方逸伟想起外面还坐着向冰儿,就摇了摇头,道:“我就在这里等你。”刘凝波快速地换好自己的衣服,挽着方逸伟的手臂走出试衣间。向冰儿还在沙发上看相册,听到响动,她抬起头来,看见杨柳二人双双走出来。刘凝波的目光从她面上飘过,方逸伟却并不看她。二人双双从她面前走出去,服务生跟到门口和他们道别。向冰儿觉得刘凝波有些面熟,刘凝波也觉得向冰儿有些面熟。但二人都想不起在何时何地见过对方。刘凝波想这城市毕竟小,抬头不见低头见,碰到个面善的人也不奇怪。半个月后,月一行终于从北京回来。阿残还是住到市医院去,继续观察和做后续治疗。刘凝波的婚礼如期举行。婚礼在这城市一家酒店里举行。逸伟的朋友来了一大班。金明晓和月都在伴娘的行列。若昭也有在邀请的行列,只是不算伴郎也不算伴娘,只是参加了婚礼,上了酒席。那晚,大家都喝得很醉,很尽兴。闹洞房的时候,年轻人们更是疯癫。终于热闹了一天完毕,刘凝波太累了,一碰到床就睡着。逸伟强撑起最后一丝清醒,准备收拾屋内屋外。他走到客厅里,蓦然见白若昭坐在沙发上,吓了一跳。逸伟的酒劲一时上了头,他步履不太稳走到沙发上拍拍白若昭的肩道:“怎么还不睡”白若昭抬起头,他显然哭过,眼睛又红又肿。逸伟吃惊道:“你怎么了”白若昭的声音暗哑,沙沙的,像玻璃摔破后的断面:“逸伟,可以和我说会儿话吗”方逸伟沉吟了一下,坐到单张的沙发椅上,身子前倾,十指交叉着,做出认真倾听的准备。“逸伟,我要结婚了。”“也该和月有情人终成眷属了,这么多年了。”逸伟笑。“不是月,是冰儿。”若昭的声音在抖,他的肩膀也在抖,全身都在抖。身体剧烈地抽动,逸伟先是以为他在笑,后来看清了才知道他在哭。逸伟起身走到他跟前去蹲下身子,扳起他的脸,问道:“兄弟,你怎么了”若昭的表情僵着,那是一个干枯而可怖的笑容,然后被许多眼泪打湿,打残,打得面目全非。他伸出手抓住逸伟的手臂,他的手指的力道几乎要穿过衣服陷进他的皮肤里,他咬着牙关,全身都在抖。逸伟把他的头摁到胸前去,一切太突然,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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