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的腿已经被木片捆绑结实,自己又不能亲自上去解开绳索,只能负气问道:“尹氏现在何处”丫鬟们忙回:“侯爷带着尹小姐去给二少爷看病去了。”袁氏没好气:“二少爷没病”没病怎么请了那么多大夫看治,且还看不好呢丫鬟们腹诽之际,袁氏已经出了屋子。书娘问丫鬟槐媚道:“我的脚不会留下残疾,母亲看起来怎么不高兴呢”“三小姐,您看错了。”槐媚只能这样解释。书娘才不相信:“我的眼睛又没有瞎,怎么可能看错”“那就是三小姐您多想了。”槐媚道。“你个死丫头,看我腿脚不便,存心气我是不是等我的脚好了,看我不打你”槐媚一副逆来顺受模样:“三小姐自然可以追着奴婢打。”书娘朝蚊帐顶上翻了翻白眼,这丫头可真真气死个人。不知道尹小姐能治好二哥哥的病不书娘在心里担忧地想。第166章 治相思病英儒的屋子里,袁弘德和尹凝波并肩而立看着床上躺着的喃喃梦呓之人。严格说来,袁弘德是看,尹凝波是听。但是她侧耳倾听的模样让人乍一看觉得她看得十分认真。袁弘德问:“尹姑娘,我表弟的病你看了觉得怎样”问完又觉得不妥,问一个瞎子看得怎样,未免不近人情。他改口道:“对不起,尹姑娘,我的意思”“无妨。”尹凝波压根不在乎这些小节,她坐到床沿去,准确地拉住英儒的手认真把脉。虽然她是个外秋大夫可是中医的望闻问切也沿落下,这要感谢大学时的导师。虽然如今无法看了,可是耳朵的听学手上的触觉似乎更加灵敏。她放下英儒的手转向袁弘德的方向,道:“将军表弟的病将军就可治得。”“我”袁弘德不可置信。尹凝波点点头。“我又不是大夫。”“你不是向白姑娘学习金针吗”看着尹凝波一本正经说话的样子,袁弘德想笑,又觉自惭,他道:“尹姑娘,我只是学了个皮毛,恐怕连入门都谈不上。”“无需精通,令表弟无甚大病,只是魔障了而已,你用金针戳他,他被戳痛便自然醒了。”袁弘德不再说什么,尹凝波才是大夫,他只需遵医嘱照做便是,这一次他估且就将自己看作是一个大夫的小助手。袁氏急匆匆赶到时傻了眼。这一路来她只有一个念头,冲上去拽开那个瞎子,然后啐她几口唾沫,狠狠羞辱她:你一个瞎子竟然替人看病你有眼睛看吗可是袁氏扑进来时,手却僵在半空,床前弯腰施针的人是她的亲侄子,那个瞎子坐得远远的,正在花几旁悠闲饮茶。“盛泽”袁氏慢慢垂下手,喉头有些发干。“姑姑你来了。”袁弘德象征性打了招呼,眼睛不离手中的针,像模像样,俨然一个医者。袁氏:“”只知道她的侄儿乖乖会打仗,不知道他还会看病啊。可是质疑的话袁氏可不敢说出口。她被袁弘德的专注模样儿震慑住了。“可以了。”屋子里一直寂静无声,忽然响起尹凝波有些暗沉的声音袁氏吓了一跳,但接下来英儒的叫声更令她吓了一大跳,不知何时,袁弘德手里的针已经扎进英儒的肉里。英儒的叫声叫得袁氏心惊肉跳,她忙上前抱住英儒:“我的儿,你怎么了”“母亲我这是在哪里”英儒一脸懵逼。果真是魔障了,袁弘德在心里想。他把佩服的目光投向花几旁静坐的女子,她已喝好了茶,静静站起了身,道:“麻烦将军替我把玉莲叫来,我该回去了。”袁弘德忙上前道:“我送尹姑娘回去。”“也好,将军跟我去,我恰好写一张方子,将军让人抓了药,煎了给英少爷服下,他虽然醒了,可是身子总归虚弱,需要将养。”袁氏看着袁弘德小心陪着尹凝波出去,好几次他的手想要扶住那瞎子的手都又缩回来,那瞎子竟然稳稳当当走了出去。袁氏为之气结。“母亲,她她她怎么会在这儿”英儒目注着尹凝波走出去的背影,眼里满是激动。袁氏原本憋屈,见着儿子的小眼神越发来气,她道:“你这个样子魂不守舍那是什么意思”袁氏猛地瞪大眼睛:之前大夫说英儒是患了相思症,不会是真的吧不会就是因为这个瞎子吧想到这里,袁氏觉得心惊肉跳,忙呸呸呸了几口,自己安慰自己般说道:“你看母亲都傻掉了,你这刚病了一场,当然没有精神,醒来了也得让大夫过来瞅瞅,给你开方子煎药吃。”袁氏说着要走,英儒拉住她:“母亲不用另请大夫,适才那尹小姐不是让表哥跟她去取药方了吗还说我虽然醒了身子还很虚弱需要将养”袁氏简直不能再听下去了,再听下去她一定会昏倒的。玉莲远远就看见袁弘德送了尹凝波往垂花门来。小丫头莫名激动。她怎么觉得将军和她家小姐如此般配,简直一对登对的璧人呢玉莲兴冲冲跑到尹凝波身边扶住尹凝波的手:“小姐”袁弘德明显看见尹凝波扶住玉莲手的一瞬松了口气,原来这一路走来她是如此紧张。他真后悔,并怪责自己没有像玉莲这样扶住她而让她在看不见的情况下还自己走,将她的没有摔倒视作奇迹。“将军稍待,我去写药方。”尹凝波说着随玉莲入了外宅。袁弘德站在垂花门怔怔失神:竟然没有邀请他入内吗大约一盏茶工夫,玉莲便送了一张药方过来。袁弘德在心里暗叹尹凝波写得一手好字,只是字却与他们写的字有所不同更为简便似乎。玉莲道:“将军可以找陆少爷翻译一下这药方。”袁弘德皱眉:“这字”“这是我家小姐自创的字,小姐叫它简体字,写起来可比我们的字好用多了,我们全山圻都在写这种字呢这么好用的字当时推广的时候陆少爷还反对来着。”的确是好用的字。袁弘德在心里赞叹。相比字,药方的来历对尹凝波更有难度一些。她一个外科大夫怎么会开中药方子呢那是一次因缘际会,读大学时导师的朋友一个老中医恰好治过这么一例魔障的病人。袁弘德去找了陆景胜将尹凝波的药方翻译成繁体滕抄了一遍给小厮拿去药房抓药,二人便相约去白若洢处学施针。到了白若洢处,见尹逵在门口一脸不忿,青蕾黑着脸挡在门上:“我家小姐都说了你以后不用再来了。”尹逵还想争论些什么,青蕾已经不理会他,向袁弘德和陆景胜道:“二位请”尹逵眼睁睁看着袁弘德陆景胜走进门内,眼睛几乎冒火。尹逵不知道袁弘德并未比他幸运。白若洢也给了袁弘德之前给尹逵的那句话:“从今天起,袁将军不要来上课了。”“为什么”袁弘德和陆景胜一齐问道。第167章 吓舅子“因为你学得不如他好。”白若洢指着陆景胜向袁弘德直言不讳道。袁弘德脸上并未挂不住,倒是陆景胜觉得不好意思,师父如此直白也太偏袒他这个徒弟了。“师父,”陆景胜道,“盛泽哥哥最近只是忙于他表弟妹的伤病,疏于练习了,他很快就能比我好的。”恭芳,你不必替我解释的。袁弘德心里想。白若洢脸色沉沉,继续直言不讳:“这些都不是理由,他天资不够。”陆景胜:“”师父你这样不太好吧师父你过分了啊袁弘德的眉头微不可见蹙了起来。他堂堂保家护国平安侯好吧,或许他只是擅长打仗,至于这类技术活,他也许可能“你们三个跟我学习金针之术,如今我已了然你们的资质,尹逵资质平平,平安侯更逊一筹,唯有陆少爷心思缜密,赛过娇娃,可以胜任,所以日后我只需教他一人便行。”白若洢说话间一直目注着袁弘德,一副你可以走了的模样。“师父,多一个人学习就多一份希望”陆景胜还想说些什么,白若洢臭着脸看向他,冷冷道:“你噜里噜苏,是为了尹小姐的眼睛着想,还是为了你好友的面子”白若洢指了指袁弘德。陆景胜一时语塞。袁弘德倒是大方拍拍陆景胜的肩膀,道:“恭芳,尹小姐的眼睛就拜托你了,如果不想大哥娶一个瞎子做妻子,那你就好好跟白姑娘学习金针之术。”陆景胜听着袁弘德的话心里竟莫名不是滋味。自己向白若洢学习金针之术难道不是为了尹凝波,而是为了袁弘德的关系吗因为尹凝波是袁弘德的未婚妻,而袁弘德是他的好哥哥陆景胜摇了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就是为了尹凝波自己,他不想他一辈子当瞎子,他想她的眼睛能够看得见,他想陆景胜胡思乱想间,袁弘德已经离开白若洢的院子走出去了。“好了,不要再神游太虚,我们抓紧时间开始吧。”白若洢严厉的声音揪回了陆景胜的思绪,他振作道:“是,师父”围墙的另一边,玉莲将耳朵从围墙上拿下来,直起身子回头看着大树下端坐花几旁喝煎茶的女子,那女子素色袍服,面色从容,一副云淡风轻。玉莲可做不到这样云淡风轻:“小姐,白姑娘是不是太过分了侯爷何等英姿天伟之人,她居然讽刺他的资质他该受多大刺激,他面子一定挂不住”玉莲走到尹凝波身边愤愤不平。尹凝波唇边微微一笑,道:“那你去安慰他。”“奴婢什么身份去安慰他啊”玉莲眼睛咕噜噜转,她要安慰也该去安慰表少爷,表少爷也被那白姑娘逐出师门了,想及此,玉莲扑哧一笑,“小姐,奴婢是没身份安慰他,不过小姐您是侯爷的未婚妻,于情于理都该小姐亲自去安慰他才行。”“我眼睛看不见,走不了路。”玉莲:“”这会子倒想到自己眼睛看不见了,出手治伤时怎么没把自己当瞎子”小姐,奴婢眼睛看得见呀,奴婢替小姐去安慰侯爷吧”小丫头说着屁颠屁颠跑出了院子。玉莲跑出院子时恰见尹逵和袁弘德并肩走出垂花门。玉莲悻悻又跑了回来。尹凝波道:“人家根本不需要咱们的安慰,他见的是什么世面,白姑娘给他甩的这点脸子对他而言算什么事芝麻绿豆而已。”“才不是,”玉莲不服气,“侯爷是和表少爷一起互相安慰去了。”“那你过会儿便可以开始准备醒酒汤了。”玉莲有些不明白,醒酒汤是谁要喝醉了吗“小姐,您要喝酒您眼睛看不见,不能饮酒”玉莲正劝解间,尹凝波已经伸过茶碗来:“再给我煎茶。”“小姐,煎茶喝多了,也是不好的”正房起居室里,花梨紫檀花几旁,袁弘德和尹逵已经就坐,酒器已经摆好。小十三端上来一只白底桃花纹的酒瓶,看酒瓶的质地就能想见瓶子里装着的必是琼浆玉液。袁弘德打开酒瓶盖子,亲自给尹逵的酒杯斟上酒液,剔透的粉红酒液散发淡淡酒香,十分诱人。袁弘德道:“北地的桃花酿有别于江南的桃花酿,北地气候恶劣,桃花这种娇弱的花儿能生存下来实属不易,所以北地的桃花酿出了酒液比起江南,那可要烈得多。”袁弘德态度诚恳,笑容和煦,语气温和,尹逵很是受宠若惊,毕竟袁弘德乃是平安侯,大将军。“侯爷,不,将军,不敢不敢,怎么劳烦您给在下倒酒,还是我来给您倒酒。”尹逵毕竟跟着尹老爷做了那么久的生意,商户见到官爷习惯性的卑躬屈膝,尹逵此刻流露得十分自然。袁弘德伸手按他坐下,道:“何妨,尹少爷忘了,凝波是我的未婚妻,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