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月后退半步,站直了身体俯视萧端宜。
论起检查外伤和应急处理,枕月自忖整个太医院未必能有胜过他的人。但是现下看起来,这个萧端宜完全就没有外伤。
那……
为什么御医会禀报说,萧端宜是磕了脑袋,甚至有可能会这么长睡不起?
如果不是御医故意耸人听闻……
枕月替萧端宜拉上衣服盖上薄被,收拾一下自己留下的痕迹,然后就退了出去。
“药已经换好。”简简单单向守在门外的宫侍说了一句之后,枕月就离开了倒坐房。
枕月虽不觉得外头风言风语说梓言有意推萧端宜下水属实,却知道梓言这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再加上萧端宜身份特别,所以他才想过来探查一番,想要还原事情发生的真实经过然后报给李凤宁知道。
但这么一查,反倒是出现了更多的疑点。
枕月在原地想了想,还是照原来的计划,到事发现场去看一看。
水池离倒坐房不远,转瞬就到。
许是因为昨日才出过事,人人都怕被扯上关系,所以今天这个水池附近竟是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枕月反复查看,确定没有人了才慢慢走了过去。
这地方,十分适合秘会。
风景美不美的,看在枕月眼里就是同一回事。但是他只眼睛一扫,便知此地最适合做些避人耳目的事。
枕月走动起来,然后在绕着水池的游廊中段停了下来。
如果是他,跟人秘会的时候就会站在这里。枕月再度环视一下,虽然假山后面有大约能容下一个人站立的地方不能直接看见,但水池是有倒影的。
也就是说,只要不是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站在他现在这个位置能清楚地看见整片水池和游廊。
也就是说,即便梓言与人私会密谈,也不存在发现有人偷听后试图灭口的可能。
那么,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枕月一边百思不得其解,一边两只眼睛却细细搜寻地面。
突然,游廊外草丛里闪过一点黄色。
枕月没有多想,俯身去捡那东西。
触手凉滑,倒像是个竹木的……
待他看清楚自己拿的是个什么,枕月蓦然瞪圆了眼睛。
一块表面光滑的竹牌……
一块无论分量、尺寸还是颜色,都足以勾起他回忆中某些片段的竹牌。
深重的寒意从身体里冒出来,甚至叫枕月连拿着竹牌的右手都发起抖来。
他僵立在原地,好半晌才拿左手捂了上去。
待他再度抬起手的时候,脸色瞬间苍白一片。
他手一颤,竹牌落到了地上。
原本光滑空白的表面上浮现出四个鲜红的字。
即刻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