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宁一时没反应过来。
……“哦”?
这么大的事,他“哦”一声就完了?
李凤宁松开手,把随儿略推远一点看着他。
“小姐,你把染露宠得已经分不出谁是他亲娘了。”随儿抬眼看她,表情里甚至带着一点不解,“无疾将来的女儿,你会不疼她?”
答案,当然是“不会”。
但是……
“无疾要是有女儿,你会把她的女儿当成自己生的来教养。”随儿说得一脸自然,“无疾要是生不出女儿来,陛下过继你的女儿,你肯定也不会把她当别人家的孩子。有什么不一样吗?”
“刻意笼络皇储的姨母”与“其实是皇储的生母”……
而两者最大的区别,不过在于后者还能以血缘天性辩解一句罢了。而实质上,都不过是权臣而已。
……所以,刚刚是她庸人自扰?
好吧。
他的三言两语,的确是比任何旁的劝解都管用。
但不知道为什么,李凤宁看他那一副平常自然的表情,手又开始痒了。
随儿猛地一梗脖子,闪电般抬起手护住自己的脸颊,压低眉一脸防备,“小,小姐,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
“姐姐拿军器监的边角料新做了好多玩器出来,”随儿为了保护自己的脸不受摧残,话说得极快,“我拿去放铺子里卖了。”
“玩器?”李凤宁一听军器监,倒是上了心,“什么玩器?”
“就是蹴鞠球、陶土做的小猫小狗,还有九连环和风筝什么的。”随儿说,“姐姐会画嘛,做出来的比别家可爱,就很好卖。”
这个李凤宁倒不意外。
范聿可是赫赫有名的柳牍山人,连先帝都赞过她的画。而军器监里又齐集着朝廷甄选出来的能工巧匠。她们做出来的玩器,要是还比不过民间粗制滥造的东西,李凤宁干脆找块豆腐撞死自己算了。
只是,随儿特意拿这个来说,显然并非只是想让她知道一下。
“很好赚吗?”李凤宁便问。
“头一个月里,放杂货铺里搭着卖,就赚了一千多两。”随儿干笑了一下,“所以我就……多开了几间铺子,专卖这个……”
李凤宁挑眉。
“现在外头都说小姐你在借机敛财。”随儿做出一副十分乖顺,低头认错的样子。
“这就是你昨天晚上想跟我说的话?”
“小姐,会不会对你不好?”随儿说,“这门生意我不做了。”
敛财,真不是什么好听名声。更何况,李凤宁现在完全不缺银子。
“其实……”
其实,有什么不好呢?
一点模糊的想法突然闪过。
“京里,真的到处都在说?”
随儿点了点头。“姐姐把她就是柳牍山人说了出来,那些秘……”他眼神里闪过一点扭捏,“有些东西就更好卖了。”
李凤宁心里念着事情,就没留意到随儿的表情。她眼珠一转,突然咧开唇,“做得好。”
“做得好?”随儿不解地看着她,“不要把铺子关了吗?”
“不用。”李凤宁对着他弯起唇,“跟聿姐说,放心卖,有事我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