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因总领着都护府,不比赵英丹只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好,身上不止挂着数万普通百姓的性命与奏报朝廷之职。像是误判军机小事化大,又或者处理矛盾不善引发两国子民纠纷,都是她的失职。相较之下,只是领兵的将军职责却是要轻很多。马民看了眼自李凤宁点头后便一副与她无关的赵英丹,不由更加愁眉苦脸了,可是有些话又不得不说。
“殿下是以求娶亲往,原与王位承继无关,也很不必沾手那些事情。”马民十分苦口婆心,“身在局外自然超脱,抽身也容易。若一个不小心沾上其中的人事,有所偏颇也罢了,若引得驲落新王小题大做,倒失了殿下为国的一番苦心了。”
李凤宁倒是没掩饰她的诧异,多看了马民一眼。
不过这话倒也是实话。
如今驲落名义上算是赤月属国,实则两国关系外驰内张。满朝的文武官员里,除却想要凭着战功封侯拜相以为晋身之机的,真心期盼着大战的到底少。能不战最好不战,若是不得不战,则衅不能由我开。大义名分听着虽然虚无缥缈,但是民心向背可是直接与成败连在一起的。敌人打上门来之后的反抗,与欺辱属国逼得人不得不反之间,简直有天壤之别。
“这个我省得。此去探明消息,只为我赤月不失先机不落被动,多余的事我一概不理,更不会去做。”李凤宁因是真心认同马民的观点,不止正色回答,连人也朝她那里偏转了几分,“凤宁生是赤月人,断然不敢以一己之偏狭而误国。”
马民劝得隐晦,原都不以为李凤宁会听的,没想到她居然答得如此郑重,怔愣了一会不由露出十分欣慰的表情。
李凤宁因只知会一声,也无甚具体事宜要探讨,该说的说完之后,赵英丹起一众人等便先行告辞。在马民又反复劝说李凤宁要“小心”之后,李凤宁带着萧令仪告辞离去。
两人只一踏出都护府,刚骑到马上,萧令仪便有几分迫不及待地说:“谨安,我——”
她话没说完,李凤宁斜睨她一眼,挑眉道:“你也想跟我去驲落王帐?”
两人一抖缰绳,马匹起步在街上慢行。
“第一,我怎么带你出来,就要怎么带你回去。”李凤宁一手持缰,一手举起竖起一根手指,“放眼望去,整个锦叶能叫多西珲甘心点头带去驲落的只有我。既然你是可去可不去,那么就不要去。”
“但是……”萧令仪皱眉,试图辩解。
“第二,令仪,我不能完全信赖锦叶的人,但是我能信你。”李凤宁这第二根手指一竖,就叫萧令仪呆了呆,“驲落王帐真要寻个恰当的比方,也只能跟虎穴狼窝相比。在锦叶这里没个可以信赖的人就这么去,我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萧令仪一怔,不耐的表情淡了下去。
“护卫我留几个给你,其余我都带走。”李凤宁继续说,“一来,若有信往回送,到底每个人你都认识,也省得她们像没头苍蝇那样乱撞还耽误事。”李凤宁一顿,看似面色平常,却满含深意地看了萧令仪一眼,“大姐姐留给我的东西你拿着,真要出什么事,就要你学一回我在渭阳做的事了。”
在渭阳,无非就是倚仗着自己天家贵胄的身份,强令燕州刺史萧氏借兵。
萧令仪到底是与她一同经过隐岛那一桩事,只一说就明白过来。这回她也不再要求,只沉声道:“谨安你放心,锦叶这里就交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