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不能算是“闲人”了。
“凉州,”李凤宁拉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越来越无趣了。”
显然准备了一肚子冠冕堂皇的话要说的薛英就被这么一句话噎住,看着李凤宁好一会,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殿下……”
“燕州宁城,是谢萧二家争辉,再添一个不知道杵在那里十几年是为什么的魏王府。”李凤宁继续道,“假以时日,燕州太守谢云流不为重臣就是枭雄。萧家长女出身世家,为人却像个心系国家的游侠。”她略一顿,“就算是魏王府庶女李鸾仪,都混账得让人应接不暇眼花缭乱。”
薛英彻底安静了下来,虽然不知道李凤宁为什么这么说,却只是看着她。
“宗室女与皇女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此生无缘于皇位。”李凤宁才不管她这么一句话说出来,让满屋子除她之外所有人的脸色都为之一变,她甚至听见几个倒吸冷气的声音,“我与你们是不一样的。”李凤宁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的自傲,只是简简单单地在陈述一个事实,“我从生下来那一刻开始,就注定是个郡王。我会有花用不尽的钱财,我不需要任何付出就是正二品。而且,我不需要辛辛苦苦努力几十年去求取让陛下记得的机会。”
李凤宁到底是李昱还是李端的女儿,区别大概只在于两点。其一,她早了二十年获得郡王封号,其二,她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和郡王府。除此之外,所有的东西与她出生那一刻注定的毫无区别。
薛英目光一闪,但是这回她依旧无法回话。
“薛司马有想过,”李凤宁突然话锋一转,“我需要什么吗?”
薛英若有所思,却只道:“请殿下明示。”
“尽我这一生,所能做的无非就只有一件事。”李凤宁道,“不要让陛下失望而已。”她弯起唇,拉起一个冰凉又或者该称为凉薄的笑,“而拦在我面前的障碍,想必薛司马也听闻过,去年冬天我是怎么过的?”
每月两次的大朝会上有她一席之地,能排在她前面的人屈指可数。她又怎么觉得在凉州耀武扬威很有意思?
安阳首善之都,凭她仁郡王李凤宁的名字,要多少金钱美人会弄不到手?又怎么可能会被江夏城内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厮迷了眼?
若想要攀附交好,就拿点李凤宁能看得上眼的东西出来。若想要乘机坑她一回,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只是这么简单。
而已。
“办完事我想尽早走。”李凤宁只道,“对我来说,只要江夏城安安稳稳的,就没有什么我该留下来的理由。”
她不是皇帝,她也不是一州太守,吏治和凉州也都不在她这次凉州之行的目的之内。所以不管江夏城内怎么暗流汹涌波涛诡谲,横竖别扯上她,她就当不知道。
薛英一怔,倒像是不信似的,反复看了李凤宁好一会才终于道:“……下官明白了。”
李凤宁对着她一笑,又朝地下的袁工曹斜了一眼,“那这个?”
“袁工曹为求晋升,先买歌伎送予殿下,为殿下所拒后,又指使鸨父冒充歌伎生父讹诈。”薛英想了想,“下官建议革职下狱,按律查办。”
果然是明白了。
“善。”李凤宁点头应了。
袁工曹脸色一白,“殿下,求殿下……”只是她哀号才出口,被薛英横了一眼,就像被人掐住脖子了似的突然噤声。
薛英躬身,“下官告退。”然后就带着袁工曹,干脆利落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