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儿眨了眨眼。
这个他知道。
诚郡王想要从楚王手里抢权,李凤宁是为了避免闹得太难看,特意借了端阳节的名义去诚郡王府劝她的。
“我问她是不是想做皇帝,我跟她说我为了摆脱李端才讨好陛下,我还说如果她想把女儿过继给大姐姐,就必须做个让大姐姐和朝臣都喜欢的好人。”
李凤宁的声音虽轻,里面却透露着太浓烈的厌恶。
对她自己的。
随儿一时无措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学她以前对他做的那样,伸手把她的头揽进怀里,然后轻轻拍着她的背。
李凤宁显然没料想到随儿的动作,因为当她的脸与他胸口紧贴的时候,她明显地一呆。只是接着她立刻放松下来,安静地依在他怀里。
“小姐你教过我的,”随儿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意思,就是要说对方能够认同的话。”
李凤宁没有说话。
随儿继续说:“先帝知道你想保全诚郡王才会这么说,她不会怪你的。陛下知道你是为她好,她也不会怪你的。”
李凤宁用脸蹭了蹭他的胸口。
“诚郡王府死的那个小侍,我叫他家里人投奔楚王家去了。”随儿说,“所以小姐你……”
“不许叫我小姐。”终于抬头的李凤宁,开口就是让随儿一愕,“至少在床上,不许叫我小姐。”
诶,“床上”……
随儿眨了眨眼,突然之间脸慢慢涨红了。
也并非完全人事不知的随儿,突然反应过来,李凤宁现在就躺在他的床上。不经意的,她两个月之前说的那句话突然就跳回来。
“随儿又不能再拿他当弟弟看了”……
她开始把他当男人看,所以才会在这么晚的时候过来他的屋子,还……
亲他。
总之越想就越觉得浑身上下都像是要着火了一样,却偏偏没有放开手或者要离她远上那么一两寸的想法。他张了张嘴,好容易才用比蚊呐更低的声音说出来“那……凤,凤宁?”之后,一时间只觉得心跳如擂鼓。
李凤宁沉默了好一阵,随后长叹一口气。她放开他,翻身平躺然后用手遮住眼睛,“我真是自作虐。”
大概明白她在说什么的随儿嘿嘿一乐,突然挨挨蹭蹭地贴过去,摸索着然后搂住她的脖子,“我要是说不嫁给你,会怎么样?”
李凤宁伸手过去把薄被拉过来,盖住两人的身体,“你觉得整个安阳,还有谁敢娶你?”
随儿眉头一压,“我哪有那么可怕……”
“可怕的是我。”李凤宁揽过随儿的身体,“所有胆敢开口说要娶你的女人,都冒着把我朝死里得罪的风险。既然我是砍过人的,得罪我的人真有可能会去死上一死。”
“诶?”随儿支起手臂,眨眨眼,“那你为什么还要问我?”
李凤宁没有回答他,只是把他拉下来,“睡觉。”
随儿乖乖地依言躺下,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然后闭上眼睛。
这一回不再辗转反侧。有她的体温在身边,他几乎立刻陷入一片安馨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