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母皇临终前,才下了那么个旨意。”
这却是第一回听到,连氏一怔后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的妻主,“这是怎么说的?”
“季芳洲那回,”李贤声音略带了几分尴尬,“鸾仪那蠢丫头唯恐天下不乱,看到凤宁归家迟了,宵禁之后还叫人翻墙出去打探消息,好在让巡城的逮住,否则又是一通乱。”
这说的却是去年秋闱时,从凉州一路潜逃过来的季芳洲在考场外找到李凤宁,要求她带进东宫求见李贤之后的事。
连氏因那回李贤被李昱斥责,想起来便也脸色一阵不好看,这回再听到李鸾仪还在里头闹事,更是难掩厌恶。“魏王真是……”他素来十分克制的一个人,这回也忍不住说了句,“怎么教的孩子。”
“怎么教的?宠坏了而已。她还好意思在母皇面前替鸾仪辩解,只说凤宁不该打妹妹。”李贤冷笑一声,复又握住夫郎的手,继续散步,“你也知道凤宁这丫头,认准了的事连你我的话也不听。母皇生怕她身后母女两反目,索性就隔开她们。”
连氏默默无语了一阵。
李凤宁还真是只有先帝才制得住。对她们妇夫两个贴心是贴心,却未必会听话。
“她要跟鸾仪闹得太过,也只会显得她心胸狭窄。”连氏迟疑了下,还是说了,“我去说说她?”
“不用,凤宁有分寸的。”李贤完全没放在心上。
“就你宠着她。”凤后瞪了皇帝一眼,“才把她宠得这么野。”
“鸾仪那丫头就只会丢人现眼,蠢到没边了。”李贤说,“凤宁要能把她收拾太平了,也是一件好事。”
凤后一听这话仿佛想起什么,“时家郎君前几日眼巴巴地进宫来跟我说,凤宁认了他家小子当干弟弟。那话里话外的意思,这事还跟鸾仪有关?”
李贤听到这个也是头疼,“这个怕你生气,就没跟你说。魏王身边那个,想让鸾仪娶时家小子呢。”
“什么?”凤后惊得嗓门都提高了一点,“这是怎么说的?”
“你道我前面说丢人现眼是指什么?”李贤苦笑道,“她以为她是凤宁么?放个话出去人人争抢?”李贤缓缓吐了口气,“还好有凤宁出了头,否则真不知如何收场。”
婚姻嫁娶,讲究的是门当户对和心甘情愿,也不是一看她姓李,人家就非得哭着喊着扑上来求嫁。
王府承继的第一条:“无女国除”指的是“嫡女”。李端现在就算有一百个庶女,只要不是她正君生的就没资格继承王爵。所以就算李凤宁不是李端的女儿了,也轮不到李鸾仪来继承魏王府。其次,若本人出色一点,别人家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可李鸾仪有什么?送进国子监被人踢出来,好色的名声传遍安阳,还买通地痞去陷害亲姐,智力、私德、人品没一样拿得出手。
寻常若想攀个富贵的大约也就点头了,可偏偏人家想的是吏部尚书的嫡孙。若说为李凤宁求亲那必然欢天喜地的,换了李鸾仪,那就是去得罪人的。
“……等时家挑中之后,我去给时家小子添个妆吧。”凤后只能这么说了。
“凤宁那天在曲江池,把萧家丫头引给时家姐弟两。”李贤说,“我看她是想撮合。”
“萧?”连氏最近听不得这个字,立时就皱起眉。
李贤看了眼夫郎,只说:“还在生气?”
“母皇是看中萧氏家教,却不想居然教出这样的儿子来!”连氏说起这个来兀自不平,“但是凤宁那边……”
“你暗地里先慢慢看着,也不用很急。”李贤说道,“孝期还有一年多呢。”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