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果刚要起身,玉面狐拉住他,无声的摇头。娇十八抢先下车,挑开车帘。
陆小果这才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富商,一家之主,当然要自重身份。他扶着娇十八的手下了车,扮成驼背老仆的朱拓和中年马夫的程留香侍立于他身后。
“这位官爷,内子患有重疾,无法下车,您能否通融一下。”陆小果说着一个小小的钱袋就递了过去。
兵卒也是从军多年的老兵油子,哪会不懂这个,再说萧游击此刻又不在,他的顶头上司张队正就坐在萧游击方才坐过的那张椅子上,朝自己微微点头,自己要再看不明白就忒没眼力价了。
兵卒朝车里看了一眼,果然见到一个女子身陷锦被之中,面容苍白,我见犹怜。兵卒觉得这几个老弱病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把钱袋揣进怀里,朝陆小果一点头,“你们走吧。”
陆小果大大松一口气,转身正要上车,就听到一阵马蹄疾驰之声,伴随着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慢着。”
陆小果心说苦也,再看朱拓和程留香也露出凝重的神色,知道这次是躲不过去了。
他慢慢转身,果然见到骑着一匹黑马,似笑非笑的萧白羽。
萧白羽用马鞭一指,“这辆车检查了吗?”
刚刚还坐在椅子上的队正早就迎了过来,忙不迭的说道:“检查过了,没有可疑之处才放行。”
萧白羽根本不去看他,只盯着陆小果道:“从哪里来?”
陆小果道:“东都。”
“往何处去?”
“出关。”
“可有路引?”
陆小果最怕的问题来了,只能硬着头皮按照之前商量好的理由应答,“路上遇到悍匪,路引不甚丢失。”
“可有乡里保甲乡绅出具的保书?”
“一并丢失了。”
萧白羽冷笑一声,冷冷看着张队正,“什么都没有,居然还说没有可疑之处?”
张队正这会儿腿早就软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心里把陆小果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什么都没有就敢出门,成心要害死老子吗!他磕头如捣蒜,一个劲儿的说:“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陆小果这会儿也拿不准是否该先下手为强,偷眼瞧了瞧朱拓,朱拓递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难道他还有后招吗?
萧白羽打了个手势,立刻有亲兵过来搜那兵卒的身,兵卒也早就吓尿裤了,哪还敢反抗?亲兵很快搜出若干钱袋,奉给萧白羽。
萧白羽看都不看一眼,直接下马,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马鞭,朝陆小果慢慢走过来。
陆小果竭力克制着想要对他出手的欲^望,经过福来客栈那一役,他对此人的武功水平已经一清二楚,也有把握在周围那些官兵反应不及时出手制住此人。只是他最终却是一动未动。
因为朱拓没有允许他出手。
不管内心有多少疑问,他从未怀疑过朱拓的决定。
萧白羽走到他面前,从头到脚,从脚到头仔仔细细打量他。
陆小果镇定自若,做了那么久刺客,这点心理素质都没有,那他就真白混了。
娇十八的人皮面具说不上有多鬼斧神工,但迷惑萧白羽这种非专业人士已经绰绰有余。
大概是没看出什么纰漏,萧白羽的目光又转向其他人。
他之所以没立刻吩咐手下拿下这几人,是因为这几人的组成和人数与福来客栈那些人都对不上。而且他也的确未发现有何可疑之处。
萧白羽啪的掀开车帘,车里果然躺着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奄奄一息的女子。
女子斜倚病榻,头微微下垂,听到动静,微微睁开双眸,投来幽幽的一瞥。
这一瞥,千娇百媚,勾魂夺魄。
萧白羽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感觉像是悸动,又像是恶心。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何会有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感觉,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想再看第二眼。
他放下车帘,转身对陆小果道:“你说你们的官凭路引都丢了,有何凭证?”
陆小果叹口气道:“并无凭证。我与众家人拼死逃出悍匪魔掌,随身财物丢失一空,内子也受到惊吓一病不起。官爷若是不信,在下也无可奈何。”
萧白羽紧紧盯着他,“那你们为何回转家乡,反倒继续西行?”
陆小果继续陈述事先编好的理由,“只因我等前往西域除了经商,还要访友,既然有约在先,怎好临时反悔,做那无信之人?”
萧白羽眼中虽然依旧是怀疑的神色,一时半会儿却也找不到疑点,冷冷道:“没有路引,便无法出关。你们最好原路返回,若被我发现私自出关,便是触犯刑律,可是要砍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