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席卷着漫天黄沙,噼里啪啦敲打在客栈破旧的门板上。
只是外面虽冷,客栈内的气氛却是更冷。
几十名官兵簇拥着一名年轻将军,将朱拓四人和店内的伙计团团围在中间。
那将军眉清目朗面容俊美,颇有几分儒将风采,正大马金刀坐在大堂正中,一双利眼在众人面上逡巡。
“就这几只肥羊?”
将军看似随性的一问,客栈掌柜却吓得一激灵,正要点头,一名伙计大声咳嗽,掌柜也改为摇头。
“将军说笑了,本店小本经营,又值多事之秋,哪儿还养得起羊啊……”
将军朝那名咳嗽的伙计招招手,立刻有人将他推过来,按倒在将军面前。将军俯下^身,附到他耳边道:“你咳嗽做什么?”
他的声音温雅而有磁性,富有一种浓浓的书卷气,然而此刻在伙计听来,却不啻于阎罗王的召唤。伙计抖如筛糠,话都说不利索了,“小……小人是风寒……”
将军微微一笑,“是人都会得风寒,但有一种人却绝不会。你知道是哪种人吗?”
伙计脸色惨白如纸,身形如风中的落叶,已经说不出话来。
将军微一招手,一名小兵手起刀落,鲜血四处飞溅,伙计已倒在血泊中。
掌柜扑通跪倒,磕头如捣蒜,“将军饶命,小人开的真不是黑店啊!将军明察……”
将军摆了摆手,自有人将死尸拖走。
“本将自到任以来,最痛恨的便是打家劫舍的无耻匪类。你若是良民,本将自然会体恤爱护,若是做出伤天害理之事,本将也只有执行法纪,还百姓一个公道。”他说着还朝朱拓看了一眼,“你们放心,今日我等只是例行公事,倘若无事自会将尔等放行。”
陆小果心说能没事吗?后面小山坡上可还埋着四个呢?这个什么狗屁将军一看就不是善茬,今日之事只怕不会善了。
朱拓道:“将军爱民如子,乃我等黎庶之福。”
将军一看此人也是个上道的,便微笑不语,闭目养神。
果然不出陆小果所料,还没一盏茶的功夫,几个兵卒跑进来报告,“后山上埋了尸体!”
将军猛然睁眼,双目精光爆射。
掌柜几乎要晕过去,大呼道:“将军容禀,那四人不是小人杀的!”他伸手一指朱拓,“是他们干的!”
将军目光利刃般射向朱拓,“给我拿下!”
有阴谋!
看着将军阴鹫的目光,陆小果猛然醒悟。
昨天才解决瑶山四鬼,今天官府就来巡查,怎会有这么巧的事?何况追杀朱拓的敌人中有内卫的存在,官官勾结,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
闪着寒光的长刀长枪已经刺到眼前,陆小果不再犹豫,剑光一闪,剑已出鞘。
玉面狐见陆小果已动手,也拔剑砍杀起来。程留香看了朱拓一眼,随后加入战团。
朱拓见事已至此,无可挽回,只能微微一叹,信手夺下一名兵卒的武器。
将军瞳孔骤缩,厉喝道:“袭杀官兵,真是狗胆包天!”
只是他的官威恫吓在这几人面前根本不起作用。那些兵卒的战斗力在这四人面前渣得惨不忍睹,被人如同割稻草一般一茬一茬的消灭。
将军怒吼一声,擎剑在手,朝朱拓纵身掠去。
此人身法功力明显高出普通兵卒好几个等级,甚至比许多成名已久的江湖高人都毫不逊色,而且眼光毒辣,一眼便看出朱拓是这几人之首,想擒贼先擒王。
陆小果见朱拓有难,立刻想要过去增援,却又被几个兵卒围住。他剑法虽高超,却并不下狠手取人性命 ,是以他身边围着的人永远是最多,还没法脱身。
朱拓虽然是背对那将军,却在对方剑尖即将碰触到衣衫时陡然转身,右掌闪电般伸出,已将他的右腕抓住。
将军面容一阵扭曲,长剑咣当掉到地上。朱拓手中的长刀却已架到他的脖子上。
“都住手!”朱拓厉喝一声,“若想让他活命,就统统退出去!”
那将军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在下属面前出了这么大的丑,又羞又怒,脸色黑如锅底。
将所有外人赶出客栈外,朱拓命陆小果点了那将军的穴道,朝对方拱手道:“敢问将军名姓?”
对方虽落入敌手,却毫无惧色,冷声道:“甘南道游击将军萧白羽。”
朱拓眉毛一挑,“在下与诸兄弟也是逼不得已,冒犯之处,还望萧将军见谅。”
萧白羽冷笑道:“你们犯下的是死罪!罪不容赦,居然还如此狂妄,真是愚蠢至极!”
陆小果低声对朱拓道:“少主,时间紧迫,小心他们有援兵。”
朱拓点点头,“我们急着赶路,烦请萧将军为我兄弟尽快备好路引,送我等出关。”
萧白羽仿佛听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仰天大笑,道:“你们失心疯了吧?要本将送你们出关?做梦!”
陆小果刷的将剑锋架在他的脖颈处,“你搞清楚状况,我们不是在跟你商量!”
萧白羽轻蔑的看着他,“有种你就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