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拓从水中捞起毛巾递给陆小果,继续慢悠悠的说道:“不过以你的性格恐怕也不大适合做刺客,护卫也不错,你可愿一直留在我身边?”
陆小果这会儿脑子早就已经凌乱了,他实在分不清朱拓是在诈他还只是无心之语。
朱拓轻轻一笑,“这个问题需要想很久吗?”
陆小果忙道:“属下自然愿意一直跟随少主左右。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事非人力所能为。”
朱拓慢慢点头,“你说的不错。人世间最可悲的事情莫过于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有些时候,能平平淡淡过完一生都是一种很奢侈的愿望。”
这些话,陆小果也曾对小喜说过,然而对他自己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
陆小果不由得有几分伤感。
朱拓又道:“倘若这一生中能遇到一个喜欢的人并且与之长相厮守,那简直就是上天赐予的福分。”
这一席话令陆小果也不由得心生向往,有血影门的铁血门规悬于头上,他从未想过男女情爱之事。每每路过青楼烟花之地,虽然也会心痒,却终是止步于羞涩。
朱拓的话又令他的内心蠢蠢欲动起来,甚至幻想挽着心爱女子的手,坐在自家庭院里,饮酒赏月,抚琴弄萧……
那画面实在太美,陆小果的唇角都不自觉扬起。
“在笑什么?”
陆小果回神,才发现朱拓不知何时已从浴桶中起身,正幽幽盯着他。
他再怎么调整视线角度也无可避免的看到朱拓胸前的两粒红樱桃。
他的脸顿时如同烧红的大虾,眼皮使劲向上翻。
“没……没什么……”
朱拓双臂环肩,目光玩味,“你好像不习惯看男子的裸^体。”
谁特么喜欢看没穿衣服的男人啊!要看也看没穿衣服的女人啊!
陆小果红着脸呵呵一笑,“谁让少主不是女人……”
朱拓脸色一沉。
陆小果也意识到自己这个笑话并不好笑,正想解释两句,朱拓说道:“你先出去吧。”
陆小果躬身退下。心说不就是穿衣服吗?你脱衣服小爷都看过了再穿上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等了一盏茶的时间,朱拓便从房里出来,整个人神清气爽焕然一新。
陆小果不得不承认,朱拓的的确确算得上英俊潇洒相貌堂堂的典范,比自己还要好看那么一点点。
朱拓手中握着一柄剑,正是忘情剑。
陆小果上前道:“属下随少主同去。”
朱拓微微一笑,“在家等我的好消息。”
这话说的……怎么有种……窝心的感觉呢?
陆小果揉着胸口,望着朱拓昂扬的背影,突然嘿嘿笑起来。
一个冷冷的声音道:“有什么好笑的?”
陆小果条件反射跳到一边,戒备的望着一脸冰冷的小蜡烛。
“没什么。”
小蜡烛面无表情道:“你觉得少主好笑吗?”
陆小果挠挠头,决定换个话题,“少主要独自去城主府。”
“我知道。”
“拿着忘情剑。”
“那又如何?”
陆小果没想到小蜡烛的反应如此冷淡,“你不担心吗?”
小蜡烛白了他一眼,“少主的事儿你少操心!”
看着小蜡烛趾高气昂的离开,陆小果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小蜡烛一向最关心朱拓,为何这次对他只身赴险如此冷淡?
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内情?
另外今天是不是还应该有别的事情发生,不然为何自己总是心神不宁?
陆小果在原地徘徊,苦苦思索。
傍晚时分,朱拓携剑出门。
陆小果望着天边那一抹彩霞,猛然一拍大腿,他终于想起来今日还有一件更更重要的事情!
今日正是与一夜雪十日之期的最后一天!
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居然也能忘,他是猪吗!
陆小果风一般冲出大门。
一夜雪是个一言九鼎的人,他说今日来行刺,就绝不会食言。
而再没有比朱拓与叶孤山在城主府门前的见面更好的行刺时机。
没有人知道那时会发生什么事,而无法预测的局面也往往会给刺客们各种可乘之机。
陆小果也是刺客,所以他深知这一点。
朱拓走的并不快。
乌云城中的各路豪杰也许并不都认识他,但却没有几个人不知道他将小喜带回府的事。
如今他孤身一人握着一柄剑朝城主府走去,这一举动说明了什么,似乎不言而喻。
陆小果仅凭目测,就已推断出至少有七八组人在明里暗里跟着朱拓,至于暗处还有多少,那就不得而知了。
他紧紧握住剑柄,这一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