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恪入了它的眼,施法在面前这团如过眼云烟般的景象面前寻找六百年前,还好昆仑乃仙气蒸腾之地,极为好找,待他看到时,便立刻施法纵身飞了进去。落地后他便置身于六百年前司灼所居之处的院子外头。
而此刻,司灼正拿着笔在写着什么。
想到如今自己就算站在司灼面前他也看不见,苏恪便几步走了过去,一看才知,司灼在那宣纸上所写的不过是自己的名字,写了满满一张宣纸。
苏恪不懂。
“上神,连苏殿下又来了。”一仙童进来禀报。
司灼放下笔,用另外的宣纸遮住那张纸,这才挥了挥手示意那仙童退下。
苏恪瞧见那仙童退下后,连苏便抱着一缸开的极好的莲花几步走了进来。
“司灼,送你一缸花,这花是我金莲一类,我培育了许久,放在室内有冬暖夏凉之效,我就给你带来了。”连苏涎脸笑着,却抱着那缸花看着司灼,琢磨着若司灼不喜欢他就马上搬走。
等了一会儿,见司灼并没有皱眉头,他便知道司灼并不反感,忙高兴的将这一小缸莲花搬到了司灼屋外的廊芜下,接着施法掀开它身上的帷幔,不多时,一股沁人心脾又带着凉意的花香便在室内围绕。
苏恪瞧着他伸了伸手臂舒展,而后讨好般的坐到司灼对面,问道:“狐帝过寿,邀请咱们,我不知道送啥,不如咱们一起送个吧。”连苏说着,一脸希冀的看着司灼,虽然他俩说话少,但比起司灼跟旁人说话的次数,跟自己已经算是非常亲密的了。
果然,司灼看着他,道:“好。”
连苏一愣,倒是没想到司灼居然会答应,还答应的这么干脆,忙坐直身子,问道:“送什么好?”
司灼看着他,又道:“送你想送的。”
听了此言,连苏更觉得司灼今日待自己甚是亲切啊,难道自己已经把他那颗堪比石头的心给捂热了?开玩笑,可捂了三万年呐,“狐帝都那把岁数了,大约不缺什么,咱们就送他一床锦被好了,祝他和狐后恩爱万万年不变。”
“好,你拿主意就是。”
连苏听司灼这样回答,高兴的险些坐不住,只将垫子往前挪了挪,胳膊搭在桌案上,看着仍旧一副正色模样的司灼,试探性的问道:“司灼,你的心可被我捂热了?”
司灼不语,只将视线放在不远处的那缸莲花下。
连苏见他又是如此表情,有些失落,但片刻后又一鼓作气道:“没事,反正我会万万年不变的陪着你,我接着捂,嘿嘿。”说着,他便起身拍拍屁股,准备去天宫寻最好的云锦给狐帝做锦被。然司灼却突然开口道:“等等。”
连苏一怔,回头喜滋滋的看着他。
司灼盯着他,什么都没说,只看着他那双好看的眼眸,看了许久,继而道:“你的花,我很喜欢。”
连苏高兴的跳脚,冲过来道:“然后呢?”
司灼轻轻一笑,看的连苏双眼发光,今日的司灼甚是温暖啊。
“这样好的花得用最纯净的水来喂着才行,你这水不可。”
见司灼如此说,连苏忙道:“哪里的水最纯净,我去取了给你换上。”
“这三万年,你怕是比我更熟悉昆仑。”司灼淡淡道。
连苏想了想,“啊”了一声,道:“等着,我知道哪儿,马上去取。”说着,一个闪身就要冲出去,却听司灼又道:“你跟了我三万年了,到底喜欢我什么?”
连苏一听,回头对司灼露出个甚为无邪的笑容,刚要说什么,想了想便止住了,只神神秘秘的说道:“等我把水取回来就告诉你。”说着,人已化作一团烟飞了出去。
苏恪在一旁看着,这里的记忆他是没有的,他的记忆停留在来找司灼,之后便是一片空白,紧接着的记忆只是昆仑山脉被毁,灵虚君神灰飞烟灭,而自己已身处天宫了。但看着方才的自己所作所为的一切,苏恪感受的到那种感觉,那种高兴到飞起的感觉,那种司灼可能接受自己的幸福的感觉。
可不知为何,他看着曾经的自己是这样待司灼的,尤其是在事发之前不到两个时辰。不知怎的竟觉得心口一抽一抽的痛,痛的他抓着胸前衣襟半蹲了下去。
苏恪扭头看了眼对着桌上宣纸发呆的司灼,他想要知道司灼之后会做什么,但是他身处在瘴王的记忆之中,只能去瘴王记忆所到之处,所以,当连苏跑出去后,不多时,他的身体便跟着连苏跑了出去。这相当于那瘴王一直跟着连苏。而能助瘴王掩去身上味道之人,满天仙神有这法力的,怕是没有几人。
司灼要的那水在昆仑山脉之中,只因那水是昆仑山脉中的一汪清泉,苏恪听司灼说过,那水可使枯树逢春,极具灵气。此时,他不由自主的飞到连苏身边,见他站在昆仑山巅发呆,他便很想去阻止他。然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听连苏插着腰道:“我怎么就没想着把花直接带来呢,现下倒是该用个什么器皿装这水才是。”正说着,只见连苏瞧见一旁竟有个灰色的木桶,想来是旁人取这水落下的,便几步走过去将它拎了起来。
苏恪看着这一幕,突然很想闭上自己的眼,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即使已记不得了,但那种感觉仍然很是清晰。只见连苏提着那只灰色的木桶施法朝山脉深处飞去,不多时便瞧见了那冒着蒸蒸仙气的清泉。
连苏一笑,拎着手上的灰木桶就朝那清泉奔去。而此刻站在一旁的苏恪已忍不住张口嚷出了一声“不要”,然而却什么用都没有,他眼睁睁的看着连苏将那灰色木桶放入那清泉之中,眼睁睁的看着连苏的嘴角上还挂着一丝幸福的笑意,然而就在那灰色木桶碰触那清泉的一瞬间,所有一切都在顷刻间终止。
只听轰的一声,那清泉水瞬间便变成一团灰色,露出一根只有胳膊粗细的水晶柱来,而那水晶柱正是昆仑山脉,此时正一点一滴的露出缝隙来。
“这怎么回事!”连苏大呼,昆仑山脉若受损,整个昆仑不知会受到怎样的损失,下界的凡人也不知会遭到怎样的天灾。连苏忙要施法修补这道缝隙,却见那原本的灰木桶,不知怎的变成了一柄透着浓浓恶臭之气的灰色利剑,直让他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