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仰头怯生生的看着凤鸾之,肉嘟嘟的小手扯了扯慕白茯的衣摆,小声了叫了句:“姑姑~”
姑姑?
慕白茯弯腰一把将孩子抱在了怀内。他双手抱着她的脖子趴在她的怀里,只余个背景留给了凤鸾之。
慕白茯忍不住笑的腾出一只手来伸出食指轻轻的戳了下凤鸾之光洁的额头,笑着道:“安儿哪里都好,就是心思太多,哪怕看见只蟑螂都能联想出一册话本子。”
说着,还不忘跟刚刚被她搀扶起来的妙龄妇人说起她小时候的一桩糗事。
凤鸾之的脑袋被戳的轻轻往后仰了仰,被母亲当众揭穿,有些羞涩。又见着母亲跟人聊家常,说着她几时做过怎样的傻事,更觉得脸红。
像未出嫁之前那般,乖巧的坐于她下首边的椅子上,仔细的听着。有时哪地方记错她也权当不知道,陪着一起笑。
这种平白聊家常,她倒是第一次见,不由觉得甚是暖心,想来这一对陌生来客应该是母亲的熟人。
聊了一会儿,屋内紧张的气氛也缓和了下来,慕白茯这才认真的介绍这对mǔ_zǐ 。
萧婉与小男孩乔萧是母亲一位故友的妻子,她这次回京途径驼山,便去那走了一遭。谁料,前年还身体硬朗的友人因疾病撒手人寰,只留下这一对可怜的mǔ_zǐ 还要承受族内叔伯的欺辱。
母亲曾多次受过友人的恩惠,一直无以为报,所以便将她们mǔ_zǐ 带回了京城,想着为她们置办个宅子,再帮衬着弄个小吃摊子,也好让他们有个能养活自己的营生,以后可以安稳生活。
这一聊便聊了一个时辰,待晚膳过后已经是辰时了。
凤鸾之也不得不离开。
她抱着慕白茯不愿撒手,确认母亲这次回来要待上几个月才放下心来。
慕白茯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一下下,手上的薄茧刮在上好的面料上有‘唰唰’的摩擦声。她声音轻柔的从凤鸾之的头顶上方传开。
“生而为人就该有她存活的意义,或灿烂、或萎靡、或如行尸走肉般。安儿若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每日柴米油盐,安稳过日子,娘也觉得安心。一生很短暂,你想过的轻松些也没什么不对。
可你若是选择了如今这条荆棘密布的险路,娘也支持你。
上天既然赐予你常人没有的能力,你就该把它发挥到极致。每个人活着都是有自己的责任跟使命,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活的绚烂才不悔一生。
安儿,十年很快会过去,等你帮着皇上坐稳朝堂离开时也不过才二十四岁,正是好年岁,一切都还来得及。那时候的你经历过大风浪,再回头来看人看事,会有更多不一样的感触。同样,你也懂得了该选择什么样的人陪伴自己过一生。”
凤鸾之双手环着慕白茯的腰,小巧的鹅蛋脸在她胸襟上撒娇的蹭了蹭,闷声问:“娘,你二十四岁时在做什么?”
慕白茯的眼底闪过一丝晦涩,脸上的笑也徒增了几分伤感。
“那时候,娘刚警校毕业,一心想要保卫国家......”慕白茯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说的每一个字都伤到了她的筋骨一样,让她忍不住的想要喊疼。
夜色正浓,朗月被沉云死命压着,见不到一丝光亮,唯有几颗不安分的星子还在闪着光。
凤鸾之驱马疾行,想着宫门已经落了锁,一会儿还得绕道西华门那边。
今儿守西门的池卫蔚是凤翎的好友,自己人。
她计算着时辰,得赶在池卫蔚换班前赶到,所以走了平日不常走的小胡同,驱马的速度也不自觉的快了些。
眼瞧着过了胡同口再拐个弯就到地儿了,谁料胡同口突然冒出了几个醉酒的男人。
凤鸾之怕伤着人,连忙死死拉着缰绳夹紧了马肚。
马儿高高的撩起了前蹄子仰嘶长鸣,若不是凤鸾之腿夹的紧,定会被马儿摔下来。
醉酒的几个男人不仅没有感恩,反而看见凤鸾之孤家女儿深夜赶路,起了色.心,又仗着自己人多,胆儿更肥。
荤话一句句的往出跑。
“瞧瞧这曼妙的人儿啊,啧啧啧,那水蛇腰。”
“还骑着马,威风凛凛的,肯定比那窑儿上的姐儿耐上。”
“哈哈哈,再怎么威风还不是得承欢在男人身.下?”
凤鸾之头上戴着的斗笠遮住了她阴戾的泛着寒气的双眼,长长飘纱随着夜晚的微风吹动,一角被吹开,露出了她小巧的下颚,她唇角似乎勾着半抹笑,在飘纱掉落的瞬间又化为乌有。
她的手已经探进了宽袖袍内。
赶时间,不然非得让他们顶礼膜拜喊声姑奶奶!
双指间已并排夹着三枚暗器,抽手间,只听又一个男人开了口。
他贱兮兮一笑,粗哑的嗓音,道:“上也得是咱们麟哥先来啊,明儿就要出征的人,好几个月都入不得女人香,今儿还不得可着劲儿的来。”
凤鸾之眉头一紧,没动。
谁料被叫作麟哥的人不屑一笑,伴随着一个恶臭的酒嗝,嘟囔囔的道:“我爹说我用不上到岭南那太后就得下台......”话未说完,人突然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