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苍凉的声调,悲怆的情感勃发。
周牧也承认,孟轻舟的表演,无可挑剔。换成他来,大概就是这个程度,高明不到哪里去。
崔吉沉默了片刻,才问道:“你就是靠这首词,赚了几十个亿的票房吗?”
“授权,授权。”周牧强调。
“差不多。”
崔吉感慨万端,“我感觉,现在肯定有人后悔死了,做了一笔亏血本的买卖啊。”
周牧不说话了,免得被当成是得了便宜又卖乖。
与此同时,电影也慢慢接近尾声。“张博”越来越苍老,或者说著书耗费了他的精气神。慢慢地,他走路艰难,提笔无力,却依然坚持伏案工作。
最后
一笔落下,浓浓的墨汁晕散开,他倒在了榻下。
恍惚、依稀,他回顾了一生,“少为纨绔子弟,极爱繁华回首二十年前,真如隔世。”
他苍老的手掌,举在了半空。
父母、妻子,对着他露出慈祥、爱慕的笑容。
他欢喜微笑,手掌垂落了下来。
电影,就此结束。
在字幕后面,还有一些花絮。
无非是介绍张博的生平,还有浮生一片云这伟大的著作,以及名著的影响力
影厅的灯光,慢慢地亮了。
一大包爆米花,也吃剩下最后一粒。崔吉抛到了口中,咀嚼问道:“电影怎么样?”
余念沉吟了片刻,才予以回应,“感觉问题好像很多,但似乎又没有什么毛病。”
“”
崔吉撇嘴,“对我们用得着绕弯子吗,直说了吧,好端端的史诗大片,让他拍成了流水账。”
“也不能这么讲。”
周牧轻声道:“这电影是张博的传记片,但是对于张博,我们只知道他少年时候的事迹,以及老年的主要活动。”
“问题是,在他青年到中年这段时间,几乎是一片空白。大家只是大概知道他应该是在各地游历。”
“具体做了什么,没有人清楚。”
周牧公允道:“拍这部电影,最大的问题,就是影片对这段经历的描写却极尽苍白。”
“大家想知道,在游历的十几年间,张博究竟去了哪些地方,有怎样的具体经历。在游历途中,他又如何生活,又居于什么原因,萌发了著书的想法,从而成就文学家的地位。”
“但是这些”
周牧耸肩道:“没有,统统没有。唯一着力表现的,就是张博怎么凄惨,天煞孤星似的,克死了父母亲友,连妻子也没有放过,在战乱中,毕生的至爱,死在了他怀里。”
“另外还有各种炮火连天,撼山摧城的大场面,如果能把这些场景拍得不媚俗、合情理、有新意,也会十分出彩。然而结果是,媚俗谈不上,庸俗逃不掉。”
周牧轻叹,“总而言之,全片看下来,逻辑上大体是成立的,可圈可点,没有毒点,没有毛病,但是却缺乏充分铺垫,表现得仓促毛糙,不尽如人意。”
“对!”
余念赞同,“在结构上,主线上,影片没有缺陷。但是两个半小时看下来,我却没有感受到惊喜与诚意。”
“怎么说?”
一个声音传来。
“就是”
余念才想回答,却感觉到不对。
三个人连忙抬头看去,却发现不知何时,在影厅之中汇聚了十几个人,纷纷抄着相机,蹲着拍照。
“”
周牧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凌晨两三点了,顿时觉得好笑又无奈,“你们不用睡觉么,怎么找到这里的?”
十几个人面面相觑,嘿嘿笑了起来,却没有回答问题。
总不能告诉周牧,是影院的工作人员,也看过三笑姻缘,认得这是大明星周牧,所以急忙通风报信。
一个情报,卖了十几家媒体,让对方赚足一年工资。
为保护线人,可不能透露。
一个记者迫不及待问道:“周老师,你看了张博,觉得这电影怎么样?”
“非常好。”
周牧面不改色道:“这是一部好电影,值得一看。”
噫
在场的记者愣了愣,然后整齐翻白眼。觉得对方不愧是演员,睁着眼睛说瞎话本事,绝对是超一线。
“咳!”
另外一个记者,大胆说道:“周导,你就可怜一下我们,给我们讲两句实话吧。毕竟我们才躺在床上睡着,就被电话吵醒,然后火烧屁股一般,匆匆赶来这里,非常的悲摧”
“对对对!”
其他人纷纷点头,眼神充满了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