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让他用澎湃的工作热情把里面手脚狰狞的鸡鸭烧熟?!
老实讲,活了这么多年了,在从小衣食无缺的江先生心目中,所谓的年货什么的,左不过就是些高档烟酒或是保养品之类。哪怕就是食物,在他极其有限的记忆中,也统统是被烹饪、摆出优美造型后端上桌的情景。
一句话:他从没想过杨柳口中的年货是生的!甚至没有餐具!
箱子里的腊鸭和风干鸡均是一副双眼微眯,死不瞑目的样子,它们的整个身体都被撑得无比扁平,两只脚努力向后挣着,嘴巴微张……其中一只笔直的看向江景桐,后者几乎能从这只浑身光溜溜的扁毛畜生脸上看出一丝嘲讽!
江景桐冷哼一声,伸出手臂一捞,把刚打开的纸箱盖子重新拍回到年货们的脑袋上,然后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他微微松了口气,哪怕在明知问题其实一点儿都没得到解决的前提下。
江景桐站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一饮而下。
所以,眼下该怎么办?
卤味之类的倒是好说,本来就是熟的,如果不嫌凉的话直接啃也成,但那些……
在空荡荡冰窟一样的现代化厨房里转了几个圈儿,江景桐拨通了助理的电话,“你会做鸡鸭之类的么?”
手机那边诡异的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憋出助理满是疑虑和不解的反问,“老板,您是在开玩笑么?”
江景桐也沉默了几秒钟,果断结束通话,“抱歉,打错了。”
不管是否会被归为病态范畴,江景桐的私人生活领域意识强的吓人,他绝对不容许家人、挚友之外的人出入自己的房子,像私人助理这种破例的存在,活动范围也仅限于卧室之外。
所以,请阿姨或是厨师什么的过来帮忙做完全不必考虑。
那么……
江景桐紧抿着嘴唇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打给“罪魁祸首”。
“我想要处理下那箱年货,需要什么工具?”
就这么一句话,杨柳足足反应了半分钟,“什么处理?”
特么的要是你敢告诉我要把它们扔了,我就敢冲过去用平底锅拍你!
江景桐有点坐立难安的原地转了半个圈,“烹饪,呃,做熟,懂么?”
杨柳又反应了半天,然后略有些艰难的说,“锅啊!”
还有问吗?这是个人都知道吧,当然是洗干净之后下锅啊!
“稍等,我记一下,”江景桐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找了纸笔,认认真真的写下去,“好的,锅,还有别的么?”
听他的语气完全不像开玩笑,杨柳脑海中突然蹦出来一个看上去极为荒诞的猜想,问,“你厨房里有什么?”
江景桐头也不回的回答道,“天然气。”
杨柳:“……那盘子和碗呢?该不会这个也没有吧?”
江景桐的答案给的斩钉截铁,“对。”
杨柳深吸一口气,“那你平时一日三餐是怎么吃的?”
对面是长久的沉默。
不知为什么,杨柳突然就觉得他有那么点儿可怜。
什么叫家呢?
一个地方之所以能被称之为家,不仅仅是因为它提供给你遮风避雨的基本功能,还因为回家之后,会有你喜欢的人和事物陪伴。甚至仅仅是在家里吃一顿简简单单的饭,那顿饭所能带给你的安稳和归属感……
如果仅仅是居住功能,酒店也可以呀,甚至还不必你自己动手清洁打扫,但没有一个人会对酒店产生归属感,没有!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感慨的好时机,因为眼下最迫切的问题应该是:如果处理江景桐手边的年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