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9
之前盛子瑜从宁绎那里听说了林冉冉的生母找到她, 将她送去了远在美国的生父身边。
后来出了林艺兰的事情,林冉冉就一直留在国内,等将她的后事处理好了才出国。
如果不是因为林艺兰的那层关系,其实盛子瑜根本就不讨厌林冉冉。
后来知道了她的身世, 盛子瑜对林冉冉最后的那一点膈应也烟消云散。
其实她该感谢林冉冉的,在她和林冉冉还要好的那些年里, 她一直都还算规矩, 强撑着到了大学才长歪,林冉冉也算是极不容易的了。
林冉冉临出国的前一天, 盛子瑜给她打过一通电话, 但那时她没接。
盛子瑜还记着仇, 因此这会儿电话一接起来, 她就“呵呵”笑了几声,阴阳怪气道:“哟, 林大小姐舍得给我打电话了?”
林冉冉温和的声音自电话那端传来:“子瑜, 新年好。”
盛子瑜想了想, 发觉自己刚才的话有点毛病。
林冉冉其实不叫林冉冉, 她刚才叫人家“林大小姐”,其实是没有道理的。
但林冉冉到底叫什么,她也不记得了,宁绎和她提过一次,但具体她也不记得了。
好在林冉冉适时地提醒道:“我爸爸姓沈。”
哦对对!盛子瑜想起来了!她其实叫沈亦微!
她立刻改口,依旧是阴阳怪气的:“沈大小姐好呀!”
好在林冉冉并不与她一般见识,只是声音温和道:“子瑜, 我听宁绎说,你……怀孕了。你最近还好吗?”
胖虫虫正趴在她的腿上午睡,盛子瑜一边对着胖虫虫肉嘟嘟的背部来回地撸,一边对着手机那头懒洋洋道:“就那样吧。”
林冉冉又笑:“虫虫呢?他还好吗?”
盛子瑜立刻将手机伸到虫虫的脸边,然后电话那头的林冉冉成功听到了一连串的小呼噜声。
两人一齐在电话两端捂着嘴笑,笑完了,林冉冉又和她说自己的生活:“我先和爸爸住在波士顿,后来妈妈也搬过来了,我就搬到纽约和她一起住了。”
说来林冉冉这一家人也是十分神奇,原来到了美国后,为了修复和这个失散多年的女儿之间的感情,林冉冉的父亲每周都从波士顿跑到纽约来和她们母女过周末。
结果还没等和亲生女儿修复好关系,这一对离婚了二十年的夫妻倒是重新发现了彼此的美好,激情复燃。
林冉冉的母亲是前几年就和第二任丈夫就离婚了,林冉冉的父亲也飞速和第三任白人太太协议离婚,现在也在接洽纽约的大学,计划搬到她们母女的身边来。
说完这些事,林冉冉挺不好意思的:“其实如果当初不是因为我,他们可能也不会那么轻易地就分开。”
不过哪怕是自责,盛子瑜还是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喜悦。
她也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只是蓦然一个瞬间,盛子瑜难得地沉默了下来。
她突然就想起了她那早逝的母亲。
她想,如果景时现在还活着,应该会是个四十来岁的美贵妇。
大概景时已经和盛谨常那个老混蛋离了婚,嫁给另一个更爱她的男人,有了除她以外的子女。
然后等到人到中年,景时和第二任丈夫之间也渐感疲惫,她和盛谨常也许会如林冉冉的父母一样,在兜转了半生之后,重新发现彼此的美好,鸳梦重温。
盛子瑜想,只要景时活着,不管怎样,应该都会很美好吧。
电话那头的人同样沉默下来。
并非是心有灵犀,而是这本属两人共同避讳的禁忌话题。
过了很久,林冉冉突然飞快地说了一句:“子瑜,对不起。”
“……她做过一些很不好的事情,虽然道歉没用,但我还是替她向你道歉。”
盛子瑜是个忘性大的人,对于林艺兰,恨还是恨的,但不会常把这个人挂在心上,久而久之,感觉也就淡了。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林冉冉居然半点都不恨林艺兰。
但平心而论,她也并无立场来指责林冉冉,因为哪怕林艺兰对她再不好,比起她们这些外人来也绰绰有余。
大概是看气氛有些僵硬,电话那头的林冉冉又转移了话题:“子瑜,你知道我现在在哪里吗?”
盛子瑜想起刚才来电的是国内号码,还没等她开口猜,林冉冉又笑着说:“我在嘉兴……我爸爸是这里人,这次过年,我和妈妈陪着他回来过年。”
正在此时,躺在盛子瑜腿上午睡的胖虫虫“唔”了一声,翻了个身醒过来了。
“你终于醒啦。”盛子瑜缩回了腿,又伸手捏他的胖脸蛋,“妈妈的腿都被你压麻了。”
原本正在揉着眼睛打呵欠的胖虫虫闻言,立刻十分乖巧地坐起身来,举起小拳头帮妈妈捶腿。
盛子瑜将电话递到他耳边,“你的冉冉。”
一听到冉冉的名字,胖虫虫眼睛都亮了,他对着电话那头激动道:“冉冉!你什么时候回家啊?我好想你啊!”
小孩子的世界容易被各种各样的新鲜事物占据,这么久不见冉冉,虫虫也不见得多想她,但是她一出现,小家伙又是打心眼里开心。
盛子瑜靠在那里听胖虫虫讲电话,不过短短几句,两人就已经绕到了吃上。
大概是林冉冉拿了家乡的特产馋他,于是胖虫虫捏紧了拳头,兴奋道:“咸鸭蛋,酱鸭,螃蟹……我都要!”
胖家伙啰嗦起来是真啰嗦,盛子瑜都看不下去了,于是拉拉他,“你冉冉还有事呢,别一直缠着人家说不停。”
她这样一说,胖虫虫只得十分不舍地同电话那头的冉冉告别:“冉冉,记得要给我带酱鸭哦。”
这边刚挂电话,玄关处便传来响动声,是霍铮回来了。
刚才盛子瑜馋虫大动,突然很想吃烤鸭,于是老父亲便十分任劳任怨地出去买了。
眼看着快五点了,霍铮走进卧室来叫赖在床上的mǔ_zǐ 俩:“起来换衣服,我们去姑妈家。”
说着他便先将胖虫虫抱起来,放到了床下,然后拍拍他的屁股,“自己去穿鞋。”
将胖儿子赶出去了之后,霍铮又凑过来亲了小娇妻一口,然后扶着她从床上坐起身来。
虽然她现在肚子还不显,但因为还在前三个月,全家人都还是将她当做了稀有动物来对待,这样一来,本来就懒的盛子瑜比从前还要更懒上十倍。
出了卧室,穿好鞋的胖虫虫跑过来,抱住妈妈的腿,又将脑袋贴在妈妈尚还平坦的小腹上,认真听了听,“小咕今天还是不说话!”
之前霍铮回过保定一次,于是顺便也将胖虫虫带过去和他的睿睿哥哥团聚了。
趁着胖家伙和睿睿哥哥一起逗妹妹的功夫,霍铮就问了他想不想要妹妹,结果发现胖家伙对妹妹毫不抗拒,甚至还表示会像疼爱咕咕一样疼爱妹妹。
霍铮当时心里一松快,便顺势将胖头鱼怀孕的事情告诉儿子了。
但却忽略了胖虫虫疼爱妹妹的前提:像疼爱咕咕一样。
等到他发现胖虫虫给还未出生的二宝起了小名叫小咕时,为时已晚。
大人想要纠正他宝宝和鹦鹉是有区别的,但胖家伙却振振有词:“我知道的!咕咕是咕咕!小咕是小咕!他们不一样!”
临近过年,大院里比往常热闹了许多,去姑妈家的路上,一家三口遇见了许多熟人。
之前霍团长在部队里公然搞女大学生的事情已经从保定传回了北京,因此后来大家听说霍团长火速结了婚,都表示十分佩服霍团长,觉得他十分能豁出去,为了降低影响,居然就娶了这个带着拖油瓶的女大学生。
不过大家觉得这主要还是因为女主角的背景够硬,毕竟是严司令的亲侄女,带一个拖油瓶又怎么了?
只是这些传言从没有人敢在当事人面前说起,因此每天带着娇妻胖儿美滋滋招摇过市的霍团长,对自己一家三口在外人心中的形象竟是一无所知。
一家三口到姑妈家的时候,姑父也刚从外面回来。
临近过年,忙碌了一整年的姑父也终于渐渐清闲下来,他一下车就看见了被裹得像只小企鹅一样的胖团子,当下就把他一把抱起来走进了家门。
经过这么久的相处,胖团子的铁石心肠似乎终于有被姑爷爷软化的趋势,他现在抱也肯让姑爷爷抱了,亲也肯让他亲了,乐得姑爷爷美滋滋地合不拢嘴。
饭桌上,盛子瑜突发奇想:“我想去香港看看二宝是弟弟还是妹妹!”
霍铮立刻反对道:“不准瞎折腾……是弟弟还是妹妹,等出生就知道了。”
盛子瑜要去香港,肯定不可能一个人去,但眼下全家都是现役jūn_rén ,因私赴港还得向上级单位申请,然后经过层层审批,算下来怎么也得大半个月的时间。
盛子瑜不服气,鼓起脸颊来抗议道:“等不了!我生日礼物都留不到隔夜再拆!你现在叫我等六个月?”
霍铮叹一口气,还要再说,姑妈却开口道:“说的也是,看看孩子是男是女,我们也好开始置办起孩子的东西。”
“说的有道理。”原本一直在旁边喂胖团子吃东西的姑爷爷也抬起头来,帮腔道,“早点看看是男是女,如果是妹妹,我们虫虫就可以不叫招妹了,是不是呀虫虫?”
可谁知道,老姑父的这一番话,却是捅开了马蜂窝!
尽管无良老父母给胖虫虫起了个“王招妹”的诨名,但却从未在虫虫面前提起过这个名字。
如今老姑父不知内情,居然敢拿招妹这个名字来说事,在场的无良老父母立时屏息凝神,齐齐低下头去,不敢吭声。
果然,胖虫虫在短暂的怔愣之后,立刻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虽然不知道招妹是什么意思,但名字有“妹”,一听就是女孩子的名字,这让胖虫虫生气极了。
他捏着肉拳头,哭得胖脸蛋上泪珠滚滚:“我不叫招妹!姑爷爷好讨厌啊!为什么要叫我招妹?!”
老姑父简直是百口莫辩,他想要解释:“虫虫,我……”
他又抬头看一眼桌上另外那对一脸事不关己的无良老父母,登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
而这会儿妻子已经一巴掌拍过来了,怒声道:“严立新你怎么回事?!好好的给他起什么外号?!”
老姑父瞪大了眼睛看向妻子:当时听到这个名字,她笑得可比他大声多了!
怎么什么锅都是他的?!
老姑父难得有了脾气,怒气汹汹地埋头大口扒饭!
虽然胖虫虫容易哭,但他的好处在于哄起来也十分好哄。
过了五分钟,胖团子便含着眼泪继续啃之前没啃完的鸡爪。
吃过了晚饭,胖虫虫被老姑父带着到外面放烟花去了。
说是放烟花,但因为早出了规定,他们这儿不能燃放大型烟花,姑父不好带头违反,所以所谓的“放烟花”,也不过是领着胖团子在自家院子里玩仙女棒。
一老一小出去了十几分钟,姑妈突然有些担心,于是指挥起了在一旁给小娇妻剥核桃的霍铮:“你出去看看虫虫,我怕待会儿严立新带着他又出什么事儿……万一又把眉毛烧了就糟了。”
联想起老姑父从前的种种事迹,众人都觉得姑妈的担心十分有道理,盛子瑜也赶紧推了一把霍铮:“你还不快去看看。”
霍铮起身走到门口,看见院子里除了姑父和胖虫虫,还有一个人。
是秦屹。
姑父站在一边看着,秦屹怀里抱着胖虫虫,一只手还抓着胖虫虫的手,一老一小的手里握着一根仙女棒,在夜色中划出一道橘色的温暖光芒。
这是胖虫虫第一次玩烟火,他乐得咯咯叫:“哈哈哈!爷爷!我还要玩!我还要玩!”
见霍铮这么快回来,姑妈有些惊讶:“怎么就回来了?虫虫呢?”
霍铮对着姑妈笑了笑,道:“姑父带他带得挺好,不用我们操心。”
说完又重新坐到了小娇妻身边,给她剥起了核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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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最终盛子瑜也没去香港做产检。
到底还是不放心孕妇出远门,所以姑妈直接找了一个熟识的医生帮她看胎。
去医院的那天,胖家伙异常紧张,一路上小胖爪都紧紧揪住老父亲的头发,几乎要将老父亲的头发薅秃一块。
霍铮忍着头皮上传来的一阵阵疼痛,皱着眉头道:“虫宝,你先放手好不好?”
当然,胖虫虫紧张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小咕是男是女,直接关系到他到底是叫王招妹还是叫王虫宝。
胖虫虫将一颗大脑袋埋在了老父亲肩头,默默含泪道:“我不要当招妹!”
“不叫招妹,不叫招妹。”霍铮摸了摸胖儿子肉嘟嘟的背,安抚道,“不听姑爷爷的,我们当然不叫招妹!”
医生说得隐晦,只是笑着道:“妈妈可以给宝宝准备小裙子了。”
一向反应迟钝的胖虫虫这会儿却毫不费力地听懂了,他当下就高兴得像颗小炮弹似的在房间里来回跑圈,喜极而泣道:“我好喜欢小咕呀!小咕的哥哥是王虫宝!”
他高兴了,可盛子瑜却默默发起了愁来。
她之前的确是想要女儿不错,可现在真确定了肚子里的是女儿后,她又觉得很难过。
以后她再也不是家里唯一的小公主了。
一想到这个,盛子瑜就委屈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霍铮轻而易举地看穿小娇妻的心思,于是也不顾医生在场,当时便将她揽进怀里,轻声哄道:“我保证,鱼宝永远都是我们家的小公主。”
盛子瑜一听,瞬间破涕为笑。
但笑完又皱起眉头来推了推他的肩膀,嗔道:“鱼宝好难听!我不要叫鱼宝!”
饶是见惯喜怒无常的孕妇的医生此刻也十分无语,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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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时候,霍铮将娇妻胖儿带回了保定。
半年的休养期结束,他又重新回到了部队,现在摆在他面前的似乎只剩下一条路:转岗。
因为半年前的那场试飞事故,部队里给他开出的停飞通知几乎是和他荣立二等功的消息同时传来的。
现在是和平时期,战斗机飞行员不像战时那样紧缺,出于多重考虑,部队很少会再用受过重伤的飞行员。
到了这种时刻,霍铮才第一次享受到背景关系所带来的好处。
姑父直接给飞行委员会打了电话,措辞倒是很客气的,只是说觉得这个年轻人还是很有潜力的,就这样不能飞了实在很可惜,建议飞行委员会对他目前的状态再进行一次评定。
首长都这样发了话,底下的人自然照办,很快空军总医院便派出了几名专家,组了一个医学委员会,察看霍铮的伤情恢复情况,鉴定他目前的身体状态能否再次适应飞行。
过去的半年里,霍铮一直积极复健,从未有过半分自暴自弃的消极情绪。
因为他信念坚定,从未在自己重返蓝天的这件事上产生过任何怀疑。
最后医学委员会给出的鉴定结果是,霍铮目前的身体状况是能够承担超过95%的飞行任务的,因此在医学角度上建议复飞。
不过这只是第一关,接下来他还需要通过飞行委员会的肯定。
飞行委员会是在一周后来到保定的,霍铮需要在飞行模拟器里通过飞行委员会给出的一百八十六项测试后,才能够被准许复飞。
家里小娇妻的身孕已经有六个月了,霍铮自然没敢告诉她这件事。
在他早上出门前,小娇妻还在床上熟睡,胖儿子倒是醒了,在厨房踮着脚眼巴巴地看着老父亲。
老父亲正在给他煮牛奶,将牛奶煮得沸腾后,霍铮将他的小奶锅拿起放到了桌上,“小心烫。”
“爸爸。”胖虫虫舔了舔嘴边一圈牛奶沫,眨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你都不歪歪翅膀啦!”
霍铮愣了愣,才明白过来胖家伙的意思。
去年中秋那段时间,胖虫虫和妈妈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
有好几天下午,胖虫虫和幼儿园里的其他小伙伴在楼下玩的时候,都会有成群结队的飞机飞过大家的头顶。
霍铮告诉过他,这里面有一架飞机里坐着的就是爸爸。
胖虫虫愁眉苦脸的:“可是飞机飞得好高好高,我都看不见爸爸在里面。”
当时霍铮便亲了亲胖家伙,然后告诉他:“如果你看到一架飞机的右边翅膀歪了一下,那就是爸爸在和你打招呼。”
隔了大半年,霍铮没想到胖虫虫居然还记得这个歪翅膀的典故,当下便揉了揉他的圆脑袋,轻笑道:“想看爸爸歪歪翅膀?”
胖虫虫张开胖胳膊,比了个机翼,然后奶声奶气道:“我也想要开飞机!呜!呜呜呜!”
霍铮将胖儿子抱起来,亲了一口,然后拍拍他的屁股,说:“你自己玩一下,到了九点叫妈妈起来吃饭,好吗?”
胖家伙很乖地点头,“我叫睿睿哥哥来家里玩!”
“随便你。”霍铮将他放下来,“但是不要吵到妈妈。”
霍铮离开之后没多久,睿睿果然就来敲门了。
不光是他,还有大黄豆。
大黄豆之前被叽姐虐出了真爱,当初叽姐被送回北京,大黄豆居然还洒了几滴眼泪。
现在更是每天都要来霍家溜达一圈,看叽姐在不在。
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发现叽姐依然不在后,大黄豆嚎了一声,然后便跑回家了。
胖虫虫拿了自己的巧克力豆和睿睿哥哥一起分享,“我妈妈在睡觉,我们就在客厅里玩吧!”
两个小朋友坐在地板上玩乐高,胖虫虫突然开口:“睿睿哥哥,你说小咕会和我长的很像吗?”
睿睿想了想,然后道:“小咕长得像你会很漂亮的。”
猝不及防地被夸了,虫虫有些羞涩,想了想,他又道:“我想要一个小叶子那样的妹妹。”
睿睿皱了皱眉,很警惕:“小叶子是谁?”
两人正说着,卧室的门打开,盛子瑜趿拉着拖鞋打着呵欠走出来了,“胖胖早啊……睿睿也来了呀。”
如今盛子瑜肚子有六个月大了,之前四个月的时候她还被霍铮抓着锻炼了一阵,说是怕肚子里的孩子被喂得太壮,担心她到时候生产时有困难。
想起王虫胖的大脑袋,盛子瑜立刻心有余悸,居然也跟着他锻炼了一阵,现在孕期的不适逐渐消失,日子居然渐渐好过起来。
当然,盛子瑜现在绝不是个无所事事的人,她正在写毕业论文。
说来令人难以置信,过年时她得知林冉冉随手一申便申请上了国外c大的硕士,当时她酸溜溜的说了句:“这种水项目有什么好上的啦!”
但是转脸她居然奇迹般的奋发图强起来,简直叫霍铮大开眼界。
尽管本科毕业论文并不需要多高的学术水平,但还是略高于盛子瑜的能力上限。
不过她已经打定了主意,到时候她挺着个大肚子去答辩,看哪个老师敢不给她过。
盛子瑜九点起床,磨磨蹭蹭到了十点开电脑,写了不到一个小时的论文便犯了困。
好不容易捱到中午,她带着胖虫虫去李政委家蹭完饭,吃饱喝足就更加困了。
“胖胖!我们一起睡个午觉好不好?”
拉个人一起睡觉,没那么有负罪感。
胖虫虫乖乖地踢了脚上的拖鞋,又将小拖鞋整整齐齐摆在床边,然后爬上了床。
“妈妈。”胖虫虫伸出肉爪来摸她的肚子,“小咕还是不说话。”
盛子瑜心想,小咕要是会说话那就是见了鬼了。
胖虫虫将耳朵贴在妈妈的肚子上听了半天,没有听到小咕的动静。
他有些沮丧,又轻轻拍了拍妈妈的肚子,“小咕你懒哦,整天都在睡觉。”
谁知他话音刚落,盛子瑜便感觉肚皮被妹妹踹了一脚。
她也很委屈:“王虫胖吵到你你为什么要踢我!”
mǔ_zǐ 俩边打边闹,然后脑袋靠脑袋看完了一集四毛流浪记后,一起躺在床上睡着了。
胖虫虫的眼皮越来越沉重,但却感觉到身体一点点漂浮起来。
渐渐地,他眼前出现了一幅从未见过的场景。
天很蓝很蓝,太阳刺眼,四处传来刺耳的蝉鸣声,路边的小草绿油油的,是他最喜欢的夏天。
可虫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他有些害怕,带着哭腔喊了几句爸爸妈妈,可是没有人理他。
胖虫虫又想放声大哭,可他马上想到,自己是要当哥哥的人了,随随便便流眼泪,是会被小咕笑话的。
他强忍着眼泪,继续往前走。
前面有一群正在玩水枪的小朋友,他跑过去,想让他们帮他找找爸爸妈妈,可是小朋友们都像是没有看到他一般,没有人理会他的求助。
胖虫虫很伤心,他依旧强忍着眼泪,继续往前走。
一棵大树的树荫下坐着一个小女孩,正在那里默默抹眼泪。
胖虫虫吓了一跳,赶紧跑到她面前,“小妹妹,你怎么哭了?”
小女孩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凶巴巴道:“不要你管!走开!”
胖虫虫发现她的膝盖在流血,他有些害怕:“你在流血……我们去找大人吧。”
谁知道小女孩当下便按住伤口,低头吹了口气,然后便道:“我不痛啦!”
小妹妹这么勇敢,胖虫虫有些不好意思。
他掏出口袋里的巧克力豆,递到她面前,“我们一起吃糖豆豆吧。”
小女孩从他手里抓了一把巧克力豆,默默地吃了起来。
胖虫虫嚼了一颗巧克力豆,又有些想哭,他转头看小妹妹,“你刚才为什么哭?你也找不到你的爸爸妈妈了吗?”
“我没有哭!”小女孩立刻大声地反驳道,“是我把他们都打哭了!”
胖虫虫有点怕这个小妹妹,他小声“哦”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