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湿淋淋的衣服脱了下去,跑出去的时候脑子里想着的都是赌气,没再想其他的什么东西,预约结婚的事情季时景想必已经做完了,宁挽霁对婚礼没有过设想,但也不会想到她的结婚是这样仓促的。
不公开这场协议婚姻,对两个人都好,毕竟她和季时景只是临时的合作关系,她也不想给季时景增添无谓的麻烦。
换了套衣服,身上感觉暖和了些,拿起药箱的时候,她恍然想起方才那句记得吃药,他一向体贴入微,越是这样,越让人迷恋,宁挽霁拿着自己的伞,又将季时景的伞重新拿下楼去,想要还给他。
手机方才没电,她拿了充电宝下楼,打着伞远远的便看到季时景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仍然停在那里。
宁挽霁的动作已经够快,但还是耽搁了接近一个小时左右。
上车的瞬间手机的各种消息蜂拥而至,其中最上面一条的是夏念汐的消息。
“挽挽,听说你生病了,季总的助理打电话过来和主编帮你请的假,还有,他说,如果要采访的话只能由你来,你知道这点吗?之前不是说没戏了吗,他怎么又回心转意了啊?”
汽笛的声音又重新开始启动,宁挽霁有片刻的呆滞,转头看向身侧的男人,他眸色浅淡,似乎早就意料到她会做出什么反应来。
车开的方向是通向民政局的路,宁挽霁微微抿唇,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将那句话问了出口:“学长……你到底为什么,又会答应?”
季时景眼角的余光瞥见宁挽霁的神情,他察觉得的出来,她现在的状态虽然是极力维持平静,但仍然能够看得出来吃惊,她想把自己的情绪压到最低,不让他察觉出来,但他还是能感觉得到。
事实上,在他看到宁挽霁失落的从公司里跑出来的那一刻,季时景就知道她应该是在公司里面受了委屈,想要打听发生了什么,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难事。
宁挽霁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她虽然长得漂亮,但就像她说得一样,像他们那个圈子的人,想要长的漂亮的姑娘着实不算什么难事,只要他想,就会有很多人来。
但为什么他会独独对她特别,季时景心里也不明白,可是季时景清楚的知道,自从那天在咖啡馆与她重逢,他心底就被一根极细的线牵扯着,情绪被她所左右。
她不出现时,他尚且不会觉得心里受到多大的影响,但当宁挽霁一出现,他便无法左右自己的心。
会问她要不要跟他结婚,也不是一时冲动,季时景是个做了决定就不会后悔的人,他的每一步路都没有撤回的这个选项。
面前的女孩子肤色很白,像上好的羊脂玉,皮肤细腻,和当年的坦率相比多了一分沉淀,但仍能看出来是她伪装的表象。
季时景轻轻垂眸,平稳的开着车,良久的沉默过后,才缓缓回应道:“不为什么,突然想了,仅此而已。”
这对于他而言的确是举手之劳,但是也算得上是莫大的恩情,宁挽霁愣了愣,低着头,轻声道:“我知道,但是,还是谢谢你。”
*
到达民政局的时候恰好是下午的工作时间,宁挽霁和季时景一前一后的从车上下来,今天虽然是雨天,但还是有一部分人过来办结婚手续,不算多也不算少。
民政局里人来人往,她和季时景刚走进去的时候,就有人帮忙接引,对方开口就是:“领离婚证吗?有预约吗?离婚业务比较繁忙。”
宁挽霁顿了顿,大概是她和季时景看起来太过于貌合神离,实在是不像一对要领证的新婚夫妻。
空气中有片刻的沉寂,紧接着是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开口道:“不是。”
两个人在今天终于同一时刻的达成了默契,接引的工作人员也没说什么,只是为他们两个人指明了领结婚证的窗口。
民政局里人来人往,有气场相合的也有气场不合的,很容易就能看出来谁是来结婚,谁是来离婚,结婚的有喜气洋洋的,离婚的有僵持不下大打出手的,也有像他们一样态度平和就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一样的,难怪工作人员会误以为两个人是来离婚的。
宁挽霁打量着周遭的人,微微有些发愣,就在她发愣的瞬间,季时景已经走出去了一段距离,察觉到她没接着往前走,季时景顿住脚步,皮鞋踩在瓷砖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季时景转过身来,回头走向她,他身材修长,五官精致而又立体,在过来领证的男士里,也显得过分的扎眼,大概是由于他生得太过优越了。
他走近站定在她面前,纤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指拢起她的指尖,轻声开口道:“走吧。是我的问题。”
季时景拢起她手指的姿态太过自然,声音又温和,宁挽霁在这样的氛围里,竟然下意识的有一种他们两个真的是由于相爱而过来领证的新婚夫妻的感觉。
他指腹温润,她贪恋这样的温暖,不自觉的双手合十,扣紧了季时景的手指。
由于领证的人不算太多,民政局办事效率又很快,到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没花太久,宁挽霁把户口本的那一页拿出去的时候,看到季时景打量的目光,在准备去拍证件照的瞬间,她听到季时景脚步声微顿,那人继而勾住她的指尖,迫使她不得不停下来回身与他对视。
季时景声音清冽:“今天是你生日?”
“生日快乐,季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