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星看完, 很想摸摸公子毓的头。
这也太惨了。
两次栽在同一个渣男的手里。
相非程一开始就没真想和公子毓好好恋爱好好过的意思。公子毓是魂灵,好看的魂灵,可以和他交流的魂灵。可再好看再聪慧, 也就这样了。
他抱着惊艳和猎奇的态度去接近公子毓, 因为对方的天真和美貌而生出了身为男人的欲望, 可没太久就劣根性发作,厌倦了。
或者说,他认为这种关系不太健康, 享受够了刺激之后, 他觉得自己还是正常交个女友更合心意。
可他以游戏人间的姿态将公子毓带了进来, 自己潇洒拍拍屁股走了, 丝毫不顾别人是否也能想他一样随意抽身离开。
公子毓呆呆的在屋顶上坐了一整天 , 直到天色将明,破晓时分, 温暖的日光照在他的身上,让他难受,也让他想起了一切。
那一切都已经是两千年前的事情了。
他的一切, 父母至亲, 爱与恨,早就埋葬在两千多年前的风沙里。
相方亭听说死后荣归故里, 被风光大葬, 万民敬仰,却在几十年后,被盗墓贼挖了进去,将棺椁之中财宝一扫而空, 尸骨随意扔弃在地上, 许久之后才被后人发现。
那盗墓贼虽然可恨, 也算是替他报了仇,虽然没人比他更清楚,人死灯灭,早就什么都没有了。
公子毓连恨都不知道再去恨谁,他清醒了,执念也就散了。
执念散了,他也该散了。
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人,被一家人渣了两次这口气不能忍,虽然恢复记忆以后,相非程的事情,在他心里已经不算什么了。
公子毓找到了相非程。
彼时相非程正在和新认识的女友聊得火热。
公子毓默默的看着,借着自己宅灵的力量,给他下了咒。
这咒术却非随意能下的,若是无冤无仇,害人的咒语很难成功,且施术者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若是有仇怨,又是另一个说法。
相非程祖上有负公子毓,他本人又辜负了一次,这么个不算恶毒的咒语,天道直接就让过了。
于是,当晚,相非程和女伴情到深处,蓄势待发的时候,身下俏丽的美人,一瞬间变成了青面獠牙,浑身血淋淋的厉鬼。
那厉鬼冷冰冰沾着黏腻鲜血的手还抱在他的身上,娇滴滴的喊他的名字。
相非程当场一声惨叫从床上滚了下来。
亏得他见多识广,才没被吓死。
女伴莫名其妙看他一眼,见那玩意儿都软下去了,不由鄙夷的骂了一句中看不中用,无情的穿衣离开。
相非程:“……”
他花了整整半年才脱离心理阴影,可他却不知道,这只是噩梦的开始而已。
从此,不论他在什么地方,遇到什么人,只要两人有亲密的行为,再美的床伴,都会在那一刻变成可怖的厉鬼。
再好的兴致都遭不住。
这种事情多来几次 ,他对男女□□彻底生出了阴影,同时,相非程不行的传闻,也渐渐流传了出去。
对于相非程这种爱寻欢作乐又好面子的富二代而言,这种事情,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
穆星想着,其实公子毓真是个不错的人。可惜遇到了个渣男。
可惜,他没能轮回到公子毓还活着的时候,这样,或许能弥补更多的遗憾吧。
“不,已经很谢谢您了 。”身侧忽然传来一个清雅的嗓音。
穆星扭头,愕然发现,自己身边坐了一个人。
深衣,散发,面色苍白,容貌昳丽,即便坐在屋顶砖瓦之上,也自有一番从容优雅气度。
不是公子毓是谁?
“你……”穆星有点迷惑了。
公子毓笑道:“我是那一缕执念的化身,很快我就要消散了。”
他起身,冲着穆星郑重行了一礼:“不知您是何方神仙,这些日子我观您行事,多了许多感悟,也从仇怨之中解脱了出来。过往已逝,也要感激您帮我避开了一场祸事。我现在该要离开了,离开之前,现身同您道别。”
穆星见他身影愈发透明,忍不住问道:“你想不想出手去整一整相非程?”我可以帮你。
公子毓竟然有些调皮的冲穆星眨了眨眼,眉眼间依稀能窥见当年无忧无虑的小公子模样:“和我有怨的是相方亭,相方亭如今早就化作飞灰,我寻他子孙作甚?至于相非程,他惹到的是您,这摊子就交给您处理了。”
他站在屋檐之上,迎着明月,长发和衣带在夜风中扬起,身影一点一点消散,竟像是乘风而去。
穆星难得有些怔愣的望着头顶,除了他,谁知道这里刚刚有个人曾经留下过痕迹呢?
他兀自在那发呆,冷不防下头有人在喊他。
“穆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