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浅看到安风还在沉璧身边打转,有些头疼,手中飞出一段可以充当捆仙绳的白绸将安风缠得跟虫子一样,然后将他拉了回来。
安风被夏安浅拖了回去,不高兴,瞪着眼睛皱眉头。
夏安浅伸手敲了敲他的额头,板着脸,“不许调皮。”
安风撇了撇嘴,看向那个正在跟沉璧叫板的牡丹,气得呼呼的,想远远朝人家喷冰渣子。又被夏安浅捂住了嘴巴,他愣住,看向夏安浅。
夏安浅被他弄得好气又好笑,“你那么喜欢沉璧?”
安风歪着脑袋,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夏安浅松开他身上的禁锢,捏了捏他的嫩脸,“人家有事情要处理,你别乱去凑热闹。”
安风得了自由,仰头望了望夏安浅,又看向远处的沉璧,犹豫了几下,跑到夏安浅身旁的一颗树顶上坐下了。
夏安浅看安风静了下来,于是也有心情八卦了。
芍药迎着夏安浅那满是好奇的眼神,觉得自己好像是跟对方交流的信息有点略多。但她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觉得此间的事情并没什么不能和夏安浅说的。画里画外两个世界,夏安浅一旦踏出了静影园,大概只会觉得在静影园的事情是黄粱一梦。
夏安浅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可也是基于你爱说不说的态度上随口说道:“这才几天而已,牡丹看上去好像很喜欢朱孝廉那个笨书生。那个笨书生,从前在上界,是牡丹的意中人吗?”
芍药:“……”
夏安浅有些惊讶:“你不是说这里的天女都是因为经历了情劫才会到静影园来,据我所知朱孝廉从未见过牡丹,那天他被牡丹弄进来,难道不是因为牡丹看出他其实是下凡历劫的仙君的缘故?”
难道她猜错了?不可能啊!这么明显的事情呢!
芍药有种无语凝噎的感觉,沉吟了下,轻声说道:“你没猜错,朱孝廉确实是牡丹曾经喜欢的那个仙君。其实从朱孝廉进来的时候开始,姑姑就知道他在静影园里了。之所以一直没有揭穿,她的心中大概也是想让牡丹了结这段孽缘的。解铃还须系铃人,牡丹竟能看到在芳华寺壁画外的朱孝廉,并将他带进了静影园,这样的机会几乎是绝无仅有的。可牡丹大概,是要让姑姑失望了。”
夏安浅默然,目光再度落在远处的牡丹和沉璧所在的楼宇上。大概是沉璧设了屏障,因为她虽然能看到两人在说些什么,可却听不到只字片语。
也不知道神色激动的牡丹说了什么,沉璧的脸色稍一冷凝,接着牡丹整个人就已经从楼宇上弹飞出去。
“牡丹!”
芍药大吃一惊,飞身过去,在半空中将被沉璧打出来的牡丹接住。
牡丹笑着吐出一口血出来,她看向那楼宇之上的沉璧,美丽动人的面容此刻几乎扭曲了,“芍药姐,我知道姑姑的真身是什么了,她害得横溪好苦!”
芍药一愣,“你说什么?”
牡丹下地,挣脱了芍药的搀扶,站在一旁摇摇欲坠的模样,她恨恨地看向沉璧,“我居然恭恭敬敬地喊了她这么多年的姑姑,芍药姐,她就是衔烛神龙女,横溪就是因为她,才下凡去历劫的!”
芍药大概是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多得有些让她反应不过来,此刻已经完全麻木。
本来还在楼宇之上的沉璧眨眼之间就到了牡丹跟前,她冷眼看着牡丹,“我的真身确实是衔烛神龙,但什么横溪,我不认识。我当你这么多年姑姑怎么了?就你那丁点儿的本事,我受你一声姑姑应该得很。”
牡丹被她的话狠狠一噎,又咳出了一口血来。
沉璧:“我活了三万多年,从不认识一个叫横溪的人。”
夏安浅闻言,脱口而出:“那白帝君呢?”
沉璧微微一怔,侧头看向夏安浅,静默了片刻之后,她才缓缓说道:“长留山的白帝君,是我的师父,你说我认识他吗?”
夏安浅愣住,白帝君竟真的是沉璧的师父!她转头,看向芍药,只见芍药的神色并未有什么变动。
小小天女和白帝君……夏安浅忽然觉得,为什么能离开静影园的芍药不想离开,反而希望留在静影园?刚才夏安浅一直想知道的事情如今终于得到了一个合理的答案:芍药不想离开静影园,并不是因为她觉得外面的世界没意思,而是因为她知道沉璧是长留山白帝君的爱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