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姬远远看见白无常,就眼前一亮,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了夏安浅身后, 她下巴还抵在夏安浅的肩膀, 那双妩媚的眼睛却舍不得在前方那个男人身上移开。
古人云:爱美之心, 人皆有之。
古人又云:食色性也。
放眼六界, 那些话都是真理。
夏安浅默了默,然后伸手将搁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推开了,“丽姬, 别放肆。这位是冥府的白无常大人。”
丽姬一愣, “白无常?”
当年白无常去白水河溜达的那些时候, 丽姬和男蛇妖还没到白水河, 因此从未见过白无常。
白无常十分好脾气, 朝丽姬露出一个笑容:“正是在下。”
丽姬撇了撇嘴,原本的站无站相此刻终于站姿端正了些。她看了看白无常, 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是黑无常叫你来的吗?”
丽姬一开始的时候, 还会称黑无常一声鬼使大人, 可鉴于鬼使大人手段卑劣,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将夏安浅拐了, 丽姬气的牙咬咬, 可又打不过黑无常, 只好在口头上不客气,直呼其名。
白无常:“黑兄弟说此地有半人半鬼的一个活物,让我来看看。”
夏安浅:“……”
所以在黑无常的嘴里, 东郭予既不是人也不是鬼,只能称为是一个活物了么?
丽姬一听白无常的话,眼睛一瞪,语气十分防备:“你们想对东郭做什么?”
“想对他做什么还会等到现在吗?你以为他有多大面子啊?”
还不等白无常说话,黑无常的声音就毫无预警地在几人的身后响起。夏安浅回过头去,一身黑袍的男人站在青黛的山色中,山风吹过,衣袍的带子微动。她的眉目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
黑无常大步走了过去,看向白无常,“东西都带来了?”
白无常不知道从哪儿转出来一个像是金锁一样的玩意儿,那把金锁是用一根银色的链子吊着,看上去像是平常配饰用的链子加吊坠。猛然一看,还有几分像是给人间孩童带的长命锁。
白无常将那看似长命锁的东西扔给黑无常,“都按照你的意思,带来了。”
站在黑无常身边的夏安浅望着他正在把玩着的金锁,又抬眼看向他。
黑无常迎着她那有些好奇的视线,微微一笑,“这是锁妖链。跟你的障目珠功能差不多,但带上这个锁的人,身上的妖力也用不出来,那才是真正的跟凡人无异。”
夏安浅想起来那天问他东郭予人不人鬼不鬼的,身上还带着一身瘟疫,要是跑出去害死了人,那可怎么办?他那时候说让她别操心,原来心中早就有盘算了吗?
夏安浅:“可东郭予不是妖。”
黑无常:“管他是妖是鬼,总得试试看,否则他一出去害死人,那要算到谁的头上。总不能让他一直在这里面占山为王吧?他上次说魂灯伤了颛顼氏疫鬼,他身上又有颛顼氏的气息,我觉得带着他出去,肯定能找到一些跟魂灯相关的蛛丝马迹。”
丽姬一听到黑无常的话,有些生气:“你怎么能拿东郭当儿戏?”
黑无常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说得好像不把他当儿戏就有办法了一样,你倒是说说看有什么办法?丽姬,不管东郭予相当人还是想当鬼,除非他甘愿到若水去,安分守己当一名瘟疫鬼供上界差遣,不然就是死路一条。你说的那个什么山不在六界之内那都是凡人异想天开杜撰出来的,如果真的有那么个去处,六界之内的那些十恶不赦之徒早就在里头挤破头了,还等你去找?”
白无常才来没一会儿,对着几个人之间的这些事也不清楚,他就是在回冥府向阎君汇报鬼修之事的时候,收到了黑无常的信,说他在曹公山发现了一个半人半鬼的活物,貌似还是若水瘟疫鬼的替身,可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该活物没有完全变成瘟疫鬼,而且他还从该活物身上发现了一些可能跟魂灯有关的线索,让他从阎君那里借个锁妖链来用,省得该活物出了曹公山之后一身瘟疫又牵连无辜。
一连串的该活物弄得白无常哭笑不得,但他和黑无常多年来合作默契,两人既是莫逆之交又是工作伙伴,彼此之间的默契并不需要太多言语,白无常觉得那个所谓的“活物”大概是他们追查魂灯和鬼修的关键。所以二话不说,就去阎君那里取了锁妖链。
说起那个北海的鬼修,说起来也是十分玄乎。百年之前,北海之滨有个小国,国虽小,可鱼米之乡也十分富足。可在一百年前,那个小国遭遇大规模的海盗洗劫,一夜之间遭遇国难。有人说当夜看到帝王的亲弟弟相王投海自尽,可三天后,相王好端端地出现了。他不止出现了,而且还带着十分的韧性,带着百姓重建家园。
帝王那时已是年老多病,甚至再三表示要禅位于相王,可相王却并不醉心权势。他只跟帝王兄长说:“臣弟不爱江山,只爱修道。希望兄长能将北海之滨的阴山赐给臣弟,再赐给臣弟七七四十九名十岁以下的幼童当徒弟,让臣弟可以带着这些仙童在阴山安心问道,并为兄长祈福。”
夏安浅听到这话,觉得十分新奇,“生在帝王家,竟真的有这样的人么?”
白无常笑道:“世间本就有百样人,人人想法不同,有相王这样的人也并不稀奇。”
一旁的劲风帮腔:“可我觉得那个相王失踪那天晚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戏文里都是这样写的,这些主人公家里出事,他们消失了又出现,肯定有诡计,不然就是中邪了。”
白无常闻言,顿时啼笑皆非。可还别说,戏文,不过也是人间百态的一种反映,都是有一定的事实根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