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楚像模像样装失忆, 每天都在寻找自己失去的记忆。
装了几天, 自觉装得十分到位十分辛苦, 沈云淮一看过来,他就捂着脑袋一脸的我头疼,然后问天空问大地:这里是哪里感觉自己是外星人,我的飞船呢……
板牙熊一阵见血:“您不是失忆您是给撞傻了吧。”
梁楚深沉说:“我这是障眼法。”
典礼当晚没有宾客, 这几天他从窗户往外看去,之前见过的那些几十条阴鬼也不见踪影,深宅大院冷冷清清,像是一座深埋地底的坟墓。
梁楚趴床上,拧着身体拍拍自己屁股, 又在床上坐了一会,感觉没那么难受了。沈云淮不在房间, 他悄悄走到院子里,穿过小桃林, 远远看到高大厚重的朱漆大门紧紧合闭, 走到门口看向前院,两边走廊安安静静, 寂寥清静到可怕,没有人也没有鬼。像是和外界完全隔绝了。
门是内栓, 还上了一把老式的大铁锁, 以前明明没有。别说外面的人进不来,就是在里面也打不开。
梁楚盯着沉重的木门愣了好一会,板牙熊从衣兜里爬出来:“唉, 被关起来了。”
梁楚从厨房拎来水果刀在铁索上剁了两天,也就擦出来很轻的一道白痕,看起来还要下一番苦功夫。
“您到底能不能行啊?”板牙熊懒洋洋问。
梁楚沉吟片刻,对板牙熊说:“熊猫宝宝,我们是不是好朋友?”
板牙熊警惕:“您别这么叫我。”
梁楚把板牙熊放在地上:“熊猫宝宝去把门撞开,为了我们深厚的友谊。”
板牙熊说:“我们不是朋友。”
“唉,那算了,不是就不是吧,”梁楚答应特别痛快:“你还没门槛高呢,撞开了门槛我也钻不出去啊。”
板牙熊:“……我没您这样的朋友。”
梁楚蹲下来看它,板牙熊抱着蛋壳坐地上磨它的牙,梁楚若有所思:“你牙硬不硬,能不能把铁索咬开哦,我摸摸。”
板牙熊颤颤巍巍:“您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梁楚说:“反正我们不是朋友,一点不痛的。”
板牙熊抱着蛋壳泪奔跑了。
梁楚拎着那柄破刀回去厨房,沈云淮在洗新鲜水嫩的蜜桃,擦干水珠放在果盘。
梁楚把刀藏起来,站在门口瞅沈云淮。这几天他特别卖力表演,沈云淮一直不理他这茬,看起来竟像是相信他失忆的鬼话了。这么离谱的事。
难道我的演技真的这么奥斯卡?
难道沈云淮是个傻子?
梁楚在两个选项挣扎了一会,决定相信后者,感觉自己为了黑沈云淮已经不惜牺牲夸奖自己了……
沈云淮头也不回,听着外面的动静,忙完手里的事端着水果出去,故意放慢脚步声,走出房门看到外面的人仰望天空,特别严肃的说:“我想起来了,我是八格牙路星人,那颗星星我看着眼熟,可能就是我家的,你见我飞船掉哪儿了吗?可能在大门外。”
沈云淮随手给他一枚桃子:“那请问你想起和我成亲了吗?”
梁楚摇头:“没有,一点印象都没有,大门怎么锁了?你开一下,我要出去找飞船。”
沈云淮轻声道:“不清楚。我生来就在这里,不知怎么进,不知怎么出。”
梁楚瞪大眼睛,他没听错吧,你会不知道?沈云淮这个骗子!
板牙熊语气沉重:“但是如果您指出沈云淮在骗人,那就间接证明您也撒谎失忆骗人了。”
梁楚临危不惧,问:“那我是怎么进来的?”
沈云淮笑了:“有一天我早上醒来,你就在我床上了。”
梁楚扶着墙才能站稳了,一脸悲痛对板牙熊说:“他居然趁我假装失忆污蔑我!”
板牙熊说:“哦。”
梁楚抬起眼睛,用眼神控诉沈云淮是个厚脸皮,好一会才反驳:“我才没那么不长眼,我真掉你床上就先把你砸成饼。”
沈云淮心情很好,俯身在他额头轻吻,带着他往堂屋去。
梁楚剥了桃皮,桃是软桃,果肉红嫩软和,汁水充沛,梁楚咬一口,吮甜滋滋的桃汁。
板牙熊馋得直舔蛋壳:“我也要我也要。”
梁楚就问它:“板牙板牙,谁是世界上脸皮最厚的男人?”
板牙熊说:“是我是我呀!”
梁楚不高兴:“……你这熊怎么回事,脸皮最厚的那位明明姓沈。”
沈云淮开始修身养性起来,他钻研阴阳术的初衷是出于寂寞,打发时间,慢慢钻研出门道,层层叠叠深入才开始沉迷。那时从未想过会取得今天的成就,现在他被彻底转移注意力,阴阳风水熟知在胸,不再是他挥霍时间的工具,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料理家里的吃喝穿用日常小事,然后洗手作羹汤,君子下庖厨。
这座庭院占地面积很大,梁楚找不到他尽管去后院,上次匆匆来匆匆去,没有仔细打量过这个地方,但那时已觉得假山流水巧夺天空,千树桃花香气清幽,处处是景处处是画。现在四下一转,才知道前院景致很一般,后院从真有乾坤。
那里才是精华荟萃,瑶花琪草,青松翠柏,柔嫩绿草像是天然的地毯,淹过脚面。一条宽有两米的小河静静流淌,上面架着一弯小桥。沈云淮的身边放着一桶鱼篓,他就坐在岸边支着鱼竿钓鱼,姿态清闲不急不缓,很有耐心的模样。
梁楚慢慢走过去,河水很清澈,可以看到河底的水草,水流汩汩向前流动。
梁楚怔住,弯腰仔细看,河水的确是流淌的,这小河水居然是外面引进的活水?他不得不惊讶,这里是市中心,地下水就不好找,外面都是高楼大厦,方圆十里全是人家,往哪儿给他弄带着活鱼的水去?
他的问题写在脸上,沈云淮揽他入怀:“我这么多年书是白看吗?”
梁楚把搭到自己腰上的手拿下来还给他。
沈云淮没有强求,笑着示意他看向长河的尽头,梁楚眨眨眼看过去,就见那边的墙壁慢慢趋向透明,这才看到河流远的没有尽头。那里是野外,水是野水,从视野尽头的悬崖直泻而下,水流上方是丹崖玉树,好像依稀还可以听到水击巨石声,竟然是瀑布。
梁楚揉揉眼睛,心说真的假的。
沈云淮解释:“《奇门遁甲》第三百六十四局,移花接木。”
野外的风景水流,尽能移接到他的阴宅里来。
梁楚收回视线,蹲在小河旁看到有鱼想咬钩,就呼啦水把他的鱼吓跑了。
梁楚走遍前院后院,偌大的阴宅真的没有其他人,阴鬼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沈云淮以为这座庭院就剩他们两人,真是太天真了,梁楚冷笑,明明还有他家板牙熊。
但好消息是任务值一直在缓慢稳定的生长,以前有六十个,现在七十个了。
上次做的厉害,后面有轻微的撕裂伤,但到底人年轻底子好,又过了两天彻底恢复。他开始为自己找点事情做,翻沈云淮的书房,几排书架挨到屋顶,有不计其数的书册,最近又着意新添了许多。尽管保存用心,但这么大的储存量,走进去还是可以闻到轻微的老书特有的霉味。
沈云淮还是常常看书,但不再致力五行八卦,而是改看养生食谱。上面偶尔会有笔记。
这天试做糕点,回房请人品尝,却没看到人,出来找他在书房听到动静。走去一看,果然是他,他一个人在忙,推着桌子到书架底下,那书柜足有数米高,他够不到,也没有小木梯。
沈云淮靠着门框不说话,看他推好了桌子,又往上面放椅子,摇摇晃晃踩着上去,爬上爬下的,动作幅度很大。
他站得高,轻易看到门口站着自己,然后蹲在椅子上,朝他伸手要吃。
沈云淮走过去递给他一块,活蹦乱跳的,看来是好了。
到了晚上,梁楚照常爬上床准备看书睡觉,沈云淮藏书丰富,什么都有,有的话本小说还挺好看。
沈云淮脱衣上床,拿开他的书,倾身靠压过来,问他:“我是谁?”
梁楚紧张起来,把话本挡在两人之间,只露出水汪的眼睛,眨一眨看他:“我都说了不记得了。”
沈云淮微笑:“是吗。”
时机已到,他失去和他玩闹的耐性,开始动真格的,他保护自己的嘴巴,沈云淮就亲吻他的脖颈:“我有很多办法让你想起来。”
沈云淮一寸一寸舔遍他的身体,又麻又痒,他在他身下扭来扭去躲避他的嘴唇。等他进去时梁楚哭到缺氧,他慢条斯理给他快乐和痛苦,逼问他是谁。在重重一个挺身梁楚就麻利认怂了,拍沈云淮的头顶说你是个王八蛋!你是个傻的!沈云淮摇晃腰胯摩擦敏感点,听他小声哭泣,哄他叫他的名字,失忆症当晚就给治好了。
直到次日晌午,听到床上的人翻身,知道他醒了,沈云淮把人抱在怀里,柔声问:“我是谁呀?”
梁楚说:“你是红烧狮子头。”
沈云淮笑了出来:“一会给你做。”
梁楚没说话,屋里很安静。
“你知道我是装的失忆,”梁楚声音嘶哑,过了会儿他说:“你居然骗人。”
沈云淮捏他的耳垂,低低说:“冤枉,我是配合你。”
梁楚哼道:“骗子就是骗子,谁让你配合了。”
沈云淮含笑不答,梁楚没等到回音,撑着沈云淮胸膛看他,血口喷人:“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贼喊捉贼,我告诉你,我能骗人你不能,我就是只许自己放火,你不能点灯,气不过你打我。”
沈云淮没脾气,亲他的眼睛:“我哪儿敢。”
他不敢这个,但敢做别的。
沈云淮不知节制,放纵情欲,这里没有闲杂人等,没有人能干涉他疼他爱他。
这座庭院气温合适,四季如春,外面不知什么季节,但这里穿一件单衣也不会冷。
梁楚没有自己的衣服,沈云淮不给他穿内裤,性爱不是调剂品,而是家常便饭,没有人可以承受。沈云淮体力充沛,活脱脱的野兽,他穿着沈云淮的衣服,又宽又肥,杜肚个子不高,衣袖和裤腿都拖出一截,不管他在哪里在做什么,沈云淮总能把他捉住,不听拒绝,霸道插进来。
梁楚感到屈辱,他很想哭,可沈云淮最喜欢看他掉眼泪,他会更放肆,弄得更狠。没过多久,他就被操软了,浑身酸酸的没力气,后面松软温滑,可以方便接受操弄。他没有办法,好像掉进噩梦里。
在屋里在外面,吃饭午睡他也会突然压上来骚扰,那次做到一半,梁楚受不住,气得全身都是力气,换姿势时把他推开,从堂屋爬起来往书房跑,把沈云淮关在门外。外面脚步声越来越近,沈云淮声音哑极了,但语气依然温和:“杜肚,开门。”
梁楚就是不动。
沈云淮笑得奇怪:“不开是吧。”
梁楚不说话,假装自己不在这里,无止境的快感让他心生恐惧。
外面没有了动静,梁楚觉得腿软,耳朵贴在门板听,外面静悄悄的,沈云淮像是走开了。
梁楚试探叫:“沈云淮?”
没有人回答。他走了吗?
梁楚松了口气,然而等他转过身来,投进一个怀抱,沈云淮是鬼,木门哪里挡得住他。沈云淮架起他双腿让他缠在腰上,用力顶了进去,梁楚急促惊叫,双手没捞摸,只能攀着沈云淮的肩膀,沈云淮亲他:“想关着我呢。”
梁楚扬起脖颈,沈云淮吮他的锁骨,表情语气像是恶魔:“你做梦。”
没有地方是安全的,洗澡的时候沈云淮跨进木桶,梁楚都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健壮的身躯贴紧他。梁楚扑棱着就往外面爬,沈云淮箍住他双手,梁楚深吸口气往水里钻,沈云淮吓一跳,忙把他从水里救出来。果然他借着热水撞进来,梁楚扒着桶沿,腰酸腿软站不住,连话也说不出来。沈云淮在水里撑着他,让他坐在自己腿上,肆无忌惮,梁楚无路可逃,趴在他肩上急促喘息。
等到结束,沈云淮用软被把他裹了放到床上,梁楚连喘气儿都费劲。第二天偷偷拿来笔和纸,板牙熊在桌子上跳来跳去:“您干嘛呀这是。”
梁楚在纸上写写画画:“我决定发明一个浴桶。”
要这么样的,在浴桶下面开一个小门,这样沈云淮要是再进来,他就可以潜进水里逃跑,然后小门外面可以上锁。最好这个浴桶可以做成饭锅式的,上面有个锅盖,等到沈云淮进去以后,就把他扣在里面……
梁楚想的特别爽,嘿嘿嘿奸笑。
板牙熊呆呆说:“下面开个门……您出去的时候会漏水的吧……”
梁楚点头:“这是个问题。”
然后继续研究。
板牙熊担心他的精神状态,按住笔杆问:“您没事吧?”
梁楚觉得疲惫:“我事儿大了。”
而沈云淮似乎已找到了平衡点,他好像从不觉得隐居在阴宅的生活会枯燥无趣,他有许多事情做,日理万机。写字画画、酿酒钓鱼、劈柴烧饭,他花很多时间做一日三餐,一份糕点往往可以耗去半天的功夫,吃喝用度不可谓不精心,他就这样一边好吃好喝伺候着,把人养的白白嫩嫩,还胖了一点,然后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恨不能把他的小新娘一口吞了。
梁楚真不知道这种生活他是怎样坚持,在经历过信息大爆炸、充满烟火气息的科技时代,他又回到这座坟墓,沈云淮依然乐在其中。
梁楚是群居动物,他坚持的很艰难。
他没有内裤穿,就偷翻沈云淮的,沈云淮盯他盯得不紧,反正被按在爪下。等到沈云淮出门做事,梁楚翻箱倒柜,把沈云淮的贴身衣服都藏起来,一边发狠:“我不穿你也别想穿了。”
板牙熊一跳一跳的,离内裤远远的:“您藏他这个有什么用呀。”
梁楚狡兔三窟,藏在床底下,藏在厨房里,一边说:“没什么用,我高兴。”
千金难买哥高兴。
沈云淮当晚就发现,挑眉看他,梁楚假装看天花板,等着说不是我。谁知沈云淮一字未问,既然没有那就不穿了,撩起衣衫就能欺负他,更方便。沈云淮咬他耳朵:“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次日梁楚身上不能看,满是痕迹,他鬼鬼祟祟把内衣放回原地。
沈云淮却好似什么也没看见,连找都不找,到第三天清晨,他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感觉到身边人悉悉萃萃的动静,睁眼看他,就见脚边蹲着个小东西,搬着他脚套内裤,沈云淮坐起看他。
梁楚跪坐在床上给他提,害怕地说:“你穿你穿,我错了。”
沈云淮失笑,倾身把他抱过来,梁楚趴在男人身上,沈云淮摸他头发,他脸颊贴在自己胸口,轻稳的呼吸吐在他皮肤上。
沈云淮餍足喘息,这个地方他独居八十多年,从没像现在这样满足过,尽管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可他把他的心填得很满。
沈云淮想,没人看得到他,他属于他一个人。
他该早点把他娶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