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牙熊接着说:“但是这么送饭,连门都不进,从栏杆缝隙放到地上,还是像是蹲监狱啊。”
保温桶里的饭菜很好,熬得黏黏的稠稠的小米粥,还有鸡蛋包子,梁楚吃的很饱,板牙熊吃的很饱,老狗也吃的很饱。吃饱了就该干活了,梁楚装模作样在别墅周围溜达一圈,回来以后有点茫然,再没有其他能做的事情了。老狗吃饱了饭,没什么精神的继续蔫蔫趴在地上去了,看到他回来又来蹭他的腿,梁楚想了想,说:“我们去遛狗吧。”
而且昨天来得匆忙,没想到离开小院是有走无回的,孟冬冬的东西还留在储藏间没有拿,得回去检查检查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落下。
老狗很乖,梁楚进门去它就在外面半蹲着等,落叶一片一片落了下来。梁楚在沙发上找到了钥匙,在锁孔试了试是不是正确的钥匙,发现可以打开把钥匙揣进兜里,走出门去又退了回来,快要到冬天了,秋风又寒又冷,孟冬冬昨天的衣服已经没办法再穿了,他现在还穿着贺长东的睡服,在屋里暖洋洋的还会有点热,出了门就感觉到冷了。
犹豫要不要添衣服,板牙熊说:“去拿吧,您又不像我和老狗一样有毛。”
梁楚生出一丝还不如狗和板牙熊的悲怆感,拍拍老狗的脑袋让它再等一会,还是走去二楼拿棉服,客卧除了被褥其他的基本什么也没有,衣柜也是空空的。贺长东的衣服多偏深颜色,款式很多,但如果没有上身穿很难看得出来区别,风格很统一。梁楚按照自己的眼光选了一件比较不好看的,希望他和贺长东的眼光一样,不要介意他擅自拿了他的衣服穿。
穿好了衣服又从屋里找了根绳子,把老狗拴了起来免得它乱跑,人和熊和狗就这么出去溜达去了。
这片地区并不是居民集中的住宅区,一路走来根本见不到什么人,这一刻梁楚理解了贺家不分家的原因,住在这种地方还是各管各的,连个街坊邻居都没,太可怜了吧。
老狗很听话,并不乱跑,一路走走闻闻,很快来到了小院,今天人比昨天好像多一些,但大部分都在屋里,院里冷冷清清的,只有水管蹲着一个人。梁楚扫了一眼走进储藏间,一股阴潮的湿冷扑面而来,进去就打哆嗦。
“真不知道昨天怎么在这里待的。”
板牙熊假装自己是储藏间,说:“昨天您还不是这么说的,今天就嫌弃我破。”
梁楚感慨:“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让他尝过了温暖,然后再回到这里休息一定会很痛苦。
孟冬冬没什么重要的东西,衣服破破烂烂的都没洗,昨天穿的那身大概是最干净的了,全身上下就一张临时身份证还有点用。
梁楚揣进兜里往外走,耳边传来哗啦啦的水响声,侧头看去,一眼就看到一个满脸红光灿烂的猪头,定睛一看,正是刚才在水管旁边蹲着的人,再仔细一看,哟,不是别人,这不是孙朝阳嘛。
梁楚心说让你狂,让你狂,挨揍了吧。
孙朝阳满脸是血,正在用冷水洗脸,胡乱洗了一把,又把头伸到水管底下,头上也全是血,水一冲一稀释,淡淡的红色的水流了下来。
板牙熊说:“您想管闲事啊?”
梁楚说:“没有啊。”旁的人就算了,孙朝阳昨天态度恶劣,他干嘛要以德报怨,但又看了两眼,走向门口的脚步还是放慢了,这么清洗伤口……会出问题的吧?怎么不去医院,术业有专攻,找专业的行不行。
还是不管了吧,看孙朝阳昨天也不像是什么好人,梁楚往别墅的方向走,很快回到家里,老狗比出门的时候心情好多了尾巴一甩一甩的,像是一条年轻的狗。梁楚把它留在外面,开门进门喝了口水,水是温的,梁楚叹了口气。
板牙熊说:“您别自我矛盾了,想去就去吧,都半大孩子,有几个心眼真坏的。”
梁楚不好意思说:“你不会笑话我狗拿耗子吧。”
板牙熊说:“我笑话您干嘛呀,狗比耗子厉害着呢。”
梁楚被说服了,在别墅里溜达一圈,一般的小别墅里都会放着家庭药箱,果不其然在二楼找到了医药箱,打开一看,酒精、消毒液、绷带和日常用药都挺齐全的。
回到小院,孙朝阳正蹲在台阶上望着天空,神色悲凉,头上还在往外面渗血。
梁楚走了过去,把带着红色小十字的医药箱放在地上,孙朝阳听到动静,低头扫了一眼,梁楚等着他问你哪里来的医药箱,到时候就能甩他一脸,说我从贺长东的别墅拿的,贺长东现在是我朋友。
孙朝阳抬头,斜着眼睛看他:“孟冬冬,你脑子有坑吧。”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梁楚打量孙朝阳的脑袋,头上没什么大伤,但细碎的伤口很多,还有一片很大的擦伤,梁楚打开医药箱,说:“你自己弄还是我帮你?”
孙朝阳看向别处,声音有些委屈:“我不需要,反正死不了。”
听到后面赌气似的话,梁楚叹了口气,斗什么气呢,对方还是一个中二期的少年。梁楚没和孙朝阳一般见识,掰过他的头说:“你不让我弄我偏要帮你,让你欠着我的,难受死你!”
孙朝阳气得说不出话来,眼睛突然又红了,挥开梁楚的手,粗声粗气说:“我自己来!”说着拿了医药箱进房间去了,梁楚在门口等了一会,摸摸板牙熊,摸摸大狗,挨个摸了两遍孙朝阳便出来了,头上缠了绷带,把医药箱放到地上。梁楚没有看他,拎起来快要走到门口了,后面的人才憋出来一句:“昨天对不起了!”像是嘴里塞着炮仗,几个字蹦出来不像是道歉,倒像是别人欠他的。
梁楚知道一句对不起对于这个年纪的少年来说有多难得,提着箱子慢吞吞说:“没事,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孙朝阳看着他走远,又裹着木乃伊的脑袋跟上来,问:“你去哪里?昨晚上没见你。”
梁楚愣了一下,孙朝阳昨天居然在留意着孟冬冬吗?
梁楚振作起来,听到这一问,心里乐开了花,回过头来一脸平静的、狐假虎威说:“我现在是贺长东的……看门人,贺长东知道吧,那块别墅现在都归我管。”
板牙熊说:“就一看大门的,还都归您管,管什么啊。”
梁楚不理它,反正孙朝阳听不见。
孙朝阳表情疑惑,似乎在奇怪他有什么奇遇,一个私生子怎么能和正牌接班人挂上钩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的成功之路独一无二,没有第二个人能模仿,梁楚挥一挥衣袖,像一个高人一样不带着一片云彩的走了。
贺长东果然是很忙的,当晚并没有回来,这一点板牙熊并没有说错。保姆一天三顿来送饭,入夜以后偌大的别墅里面静悄悄的,如果梁楚不说话,周围简直一点声音都没有。简直不知道贺长东是怎么住的,太冷清太孤独了,不知道是因为住处冷清而让人冷淡,还是因为人冷淡所以住的地方也凄凉。
幸好他有板牙熊,一人一熊看了个电影,又看了会动物世界,然后回屋睡觉。
贺长东不在,梁楚想睡多久就睡多久,没人责怪他消极怠工,第二天起床,一边刷牙一边想世界上没有比这个更幸福的工作了吧。洗脸刷牙出门,仅仅是看门感觉对不起老板的交付,就算贺长东发他工资,恐怕连别墅的租金都交不起,所以梁楚给自己找了点另外的事情做,决定多扫一扫院子,好好照顾贺长东的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权当做打发时间。
这天走出房门,看到大门口蹲着一个少年,很眼熟,像是在哪儿见过。梁楚走到门口,隔着栅栏喊:“孙朝阳?”
作者有话要说: 梁楚:我一个人过的特别好
贺长东:你等我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