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很快过去,转眼又是周一。
之前的摸底考只考了语数外三门,其他科目的老师其实都在摩拳擦掌,所以周一的第一堂课就搞突击测验。
高三新成员们还没有进入临战状态,叫苦不迭。
彭海宁对这样的突击已经习以为常,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她那开学就缺席一周的同桌居然出现了。
高三一班,不,整个高三年级就只有两个复读生,老师理所当然地把他们安排在一起做同桌。
罗胜原本就跟她同届不同班,但两人没有任何交集,两班教室还远在教学楼的对角线上,几乎完全不认识。这名字海宁还是多少听过一点的,知道他是个让老师头疼的人物。
明明已经迟到了,他也不走后门,在老师发试卷的当口,拎着书包大摇大摆地从前门走进来,一屁股在她身旁的空位坐下。
这不是那天故意踩她手的那个家伙吗?
他是罗胜……他就是罗胜?
海宁死死地盯着他看,他也转过来看着她。
“怎么了,我很帅?”他问。
他抖了抖松松垮垮披在身上的校服,露出里面一件崭新的t恤衫。
海宁收回目光,心头飘过一句话: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
试卷从前往后传,拿到的人提笔开始沙沙作答。
因为考的是物理,前面的题目都只需在草稿纸上演算涂答题卡就行了。海宁用钢笔写了个名字就换成铅笔,她那支钢笔被那群不良少年从包里抖出来时摔坏了,周末她在家修了满手墨也只修到勉强能写。但后面的大题还是必须得用钢笔作答,笔尖出墨断断续续的,一个题没做完就干脆完全写不出来了。
四中要求学生每场考试都按高考标准来,除了作弊绝对禁止,该用钢笔区域也绝对不许用铅笔和圆珠笔,否则算作零分。
她想举手向老师借一支钢笔,可老师在教室的另一头背身看其他人的答题情况。她有点着急,时间紧迫,耽误下去可能就做不完题目了。
这时旁边递过来一支黑色钢笔,罗胜朝她一扬下巴:“笔不是坏了吗?拿去用。”
海宁冷淡地拒绝:“不用了。”
也不看笔摔坏了是拜谁所赐!
“让你用你就用。”他蹙起眉头,又是那种不耐的语气,“还有二十分钟就打铃了。”
老师听到说话的声音看过来:“哎,你们俩干什么呢?”
罗胜还嫌自己不够显眼似的,站起来冲她一指:“她的钢笔坏了,找我借笔。”
年轻的物理老师对女生很宽容,看向海宁求证。她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教室里又恢复了平静。
海宁鼻尖都冒出细细的汗珠,抓起桌上那支黑色钢笔,先做完题再说。
罗胜掩饰住得逞的笑意,也继续埋头做自己的试卷。
交卷的铃声响起,海宁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邻桌,本来以为他会吊儿郎当地睡到交卷,或者大片大片开天窗,没想到他居然还都做完了,力学分析题的图示画的也是正确的。
他们这届遇上高考改革,文理不分,但上一届还是要分文理的,他以前在理科班,看来基础不算太差。
后面是班主任老于的课,他看到罗胜来了,挥手让他站起来介绍一下自己。
他也不扭捏,站起来道:“我叫罗胜,是你们上一届留下来复读的,所以其实比你们都大,你们可以叫我学长。”
周围先是鸦雀无声,然后哄的炸了锅。
海宁都替他脸红:你是不是二次元漫画看多了,对学长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罗胜却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坐了回去,他好像从来也不知道什么叫尴尬,甚至提到复读生的身份也非常坦然。
四中向来不接受复读生,他跟她是特例,像大熊猫一样稀罕。海宁巴不得大家忽略他们这一重特殊的身份,他却还故意把大家的注意力往这上面引。
…
午休时间,大多数人都出去吃饭了。罗胜连正式的招呼都没跟她打一个,也跑得不见人影。
海宁坐在教室里,看着自己带来的餐盒出神。
“你没事吧?”前排的椅子上突然多了个人,胳膊撑在桌上看着她。
“你……”
“我看见了,上周五在对面巷子里,你被那些人欺负,罗胜也在。”
海宁惊讶,她没想到那天的事会被人看到,而且还是同班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