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丘看了眼裴青,出口道:“什么晋惠帝?”
裴青或许在一路上对他们有所隐瞒,但也就是跟苏婉婷的家事,再说已经说清了。张丘想到刚才鼎底裴青拼命的样子,怎么可能裴青突然就不是裴青了?
从俩人在主墓室遇见,裴青就没有单独离开过,如果裴青不是裴青,是什么晋惠帝,那么什么时候换掉的?
张丘一想到这个鬼晋惠帝不知不觉中抢了裴青的身体就很生气,经历了刚才生死奋斗,张丘在心里已经认定裴青和铃铛是朋友了。
“我其实也不知道我是谁。”裴青眼底露出几分迷惑,“刚刚醒来的时候,脑袋里突然多出了一段别人的记忆,模模糊糊十分悠久。”
张丘本来要质问的话一下子噎住了,听裴青这个口吻,好像并不是什么晋惠帝抢夺了裴青的身体。
“圣、圣上?!”铃铛吓得结巴道,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裴青见到铃铛这个样子露出一抹笑容,将下邳惠王借他的珠子塞到铃铛的贴身胸口处,铃铛吓得浑身不敢动弹,胸口的手掌十分炙热,像是能将人融化了一样。
张丘却总觉得裴青给小铃铛放珠子的手怎么看怎么在吃铃铛的豆腐。
“到底怎么回事?”张丘觉得他再不说话,裴青的手能沿着铃铛的胸口往下伸,本来正直直男jūn_rén 人设,怎么突然就gay里gay气的。
离殊扫了眼裴青,开口说:“我们从底下陪葬室分开,就被困在一处地方,找了几次都会回到原点,后来想明白这里是个巨大的阵法,苏婉婷本身就是催动阵的。”
苏婉婷却已经出来了,离殊和下邳惠王困了好一会,终于找到了出口,正是在这个坑的主墓室,就是中间这个祭祀后方,里面布着九转锁仙阵,中间的棺椁躺的就是晋惠帝的尸体,不过尸体早都腐烂,成了一堆白骨,跟山东将军墓的一样。
山东将军墓里面躺的是华亭,他是普通人被压在阵法中,生生世世受病痛早逝的折磨,如果说句望生气华庭想帮离殊通风报信,故意让华亭普通人遭受这样痛苦,那么这个墓是不是巧合?
不是操纵一切的背后人做的?
“地图。”离殊提醒,顺便将木盒子拿了出来,“晋惠帝棺椁中找到的。”
对了,是地图带着他们找过来的,晋惠帝怀里又有木盒子,说明这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背后人的计划。
张丘有些迷糊,离殊问他,“说说晋惠帝。”他们只从铭文刻碑上认出是晋惠帝,但事迹离殊和下邳惠王根本不怎么清楚,毕竟晋惠帝是西晋时期的皇帝了。
“提起这个皇帝,最有名的就是何以食肉糜了。”张丘记历史的时候总喜欢抓住一个感兴趣的点背,比如现在这个晋惠帝,西晋的历史纷乱,各王各派出现,其中就是八王之乱,“……这个晋惠帝司马衷比较可怜,一直辗转流落在外面被软禁,最后被救回来没多久就死了,相传是被东海王司马越毒杀的。”
为了顾及裴青,张丘并没有直说这个晋惠帝脑袋有点不聪明,不过何以食肉糜已经足够说明了。
“我知道怎么回事了。”下邳惠王看向裴青,“晋惠帝不是脑袋不聪明,而是少了一魄,灵魂不全的人,这阵法根本镇压不住人。”
“所以裴青不是普通人。”离殊肯定说。
张丘也觉得这墓和山东将军墓差别很大,将军墓很随意简单的样子,如果说是将军等级不高,但晋惠帝根本就毫无实权,这墓里陪葬品普通,却规格很大,还有奇怪的祭祀地方,怎么看不是普通皇家陵墓。
“自古高位者容易得仙脉,尤其时间越靠近上古传承的能量越大。”下邳惠王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张丘想到二哥的凤凰,看向裴青,裴青直言,“自我醒来后,除了多了一段模糊的记忆外,体内确实有股强大的力量,压在身体里,十分难受。”
“你现在体内仙脉已经苏醒,就等契机爆发出来。”离殊揽着张丘的腰,“上去再说。”
“等等。”下邳惠王走向苏婉婷尸体的地方,一把扛着尸体,去了后面,张丘突然想到在将军墓时,金老大极其怕阵法,对于这种打不死类型,也只有扔到阵法中才不会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
满墓室都是腥臭和甜腻混合,味道刺鼻,不过张丘因为失血过多,脸色发白嗅觉也退化了些,地上都是干瘪的小孩尸体,乌漆紫黑的,细小的四肢顶着大大的脑袋,看身形样子都是一岁多的小孩,那些百十个大缸里不知道塞了多少个这种东西进去,尘封了千年之久。
张丘虽然闻不到味道,但身处这其中,真跟人间地狱一样。
“这背后的人究竟想要做什么,手段太残忍了。”张丘愤愤,有了小僵后,他也体会到做父母对孩子的喜爱和宝贝了。
离殊轻拍着张丘的背,安抚着张丘情绪,淡淡道:“应该是搜集什么东西,刚才鼎内炼化,可能就是想炼化裴青,就跟张于水的凤凰珠一般,至于目的——”离殊眼神冷了几分,“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了。”
铃铛附在阴魂珠上,裴青贴身收藏着,他们一行人往出走,张丘伤口虽然有离殊的血愈合了,但还是失血过多,腿软差点跌倒,离殊半蹲,“上来。”
张丘也不逞能,乖乖的趴了上去,小僵在旁边蹦蹦跳跳,像是特别喜欢这里的环境。
不过张丘一看到儿子光着屁股的样子就脑壳疼,他家儿子像是随时随地都在裸奔,自个还挺高兴的。
出去的时候,在甬道遇见了刘家兄弟俩人,两兄弟抱在一团互殴,见到他们跟见了鬼一样,尖声乱叫喊着鬼鬼鬼的,张丘不自觉的往后扫了眼,什么都没有。
如果不是裴青和下邳惠王挡着,这俩人早都跑开了,铃铛从珠子里出来,脸色还是很白,但起码不像刚才那样魂飞魄散的样子,冲着刘家兄弟说:“圣上在此,你们还不赶紧退下。”
这话显然不是跟刘家兄弟说的,张丘看的发毛,问铃铛跟谁说话。
“都是圣上的陪葬,还有些孤魂野鬼,刚刚这些东西想吃了大人,不过大人身上有很厉害的味道,吓退了他们。”铃铛没有说自己挡了下没挡住,还是大人厉害。
张丘趴在离殊背上,听到铃铛说这话脑洞大开,兴奋的问:“小铃铛,我身上的味道很厉害,是不是我也是什么仙脉传承?”
虽然仙脉被背后人觊觎,但听起来特别牛的感觉,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
铃铛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离殊,“奴婢不知,但是您跟这位大人身上的味道很像,都很厉害,不,这位大人身上的味道更厉害些。”
更厉害的说的是离殊。张丘纳闷了,他跟离殊味道很像,可离殊是个粽子,他是个人,怎么可能会像?
下邳惠王见张丘还一脸想不通的表情,好心提醒,“你身上沾染了太多离殊的东西。”
“什么——”东西!张丘瞬间想了过来,顿时一张失血的白脸差点能憋红,气的了,原来是离殊的那个,他还以为自己很牛的。
小僵尸在旁边歪着脑袋,一脸呆相,“爸爸,什么东西?”
离殊轻笑了下,羞窘的张丘一口咬在离殊的肩膀上,磨了下,狠狠道:“不许笑。”又胡乱敷衍了下小僵,“没什么东西,你小孩子问这么多做什么。”
小僵憋着圆脸不开心,他都这么大了,爸爸还说他太小,好气哦!
什么时候才能长高高?!
那边刘家兄弟已经恢复过来神志了,小刘还好些,除了眼底有些发黑精神不济外,眼神看起来清明,跟他们打招呼,问光头其他人,光头只是冷笑了下没有说别的话。大刘就看起来比较不对劲了,印堂发黑,神志还是浑浑噩噩的样子,嘴里不住说着什么。
离殊没时间管这些,率先背着张丘往出走,小僵蹦蹦哒哒的跟在后面,沿途还冲着空中说话,吓得大刘一个哆嗦,低着脑袋紧紧跟在后面。
铃铛已经重新回到珠子中了。
他们出去后直接去了医院,裴青失血过多,光头也跟丢了半条命一样,都是拼了一口气咬牙坚持着,一到医院都不行了,尤其是张丘,伤的最重,医院检查出来,按照失血量来说应该早都休克没命了,但是奇怪的是这个伤口大小和愈合情况不应该会造成这样大量失血的。
张丘随口应付过去,他能说因为身边有个千年大粽子,粽子血又特别牛么!
他们在医院住了十天,可能因为离殊血的关系,恢复的很快,只是张丘现在身体发寒,容易怕冷,这都是失血过多造成的,一时也补不上来,只能靠后期满满调养了。
光头走的最早,特意来张丘的病房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