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狄带来百余人,经过几次战役折损将近一半,心里很是肉疼。但是剩下这些人,正如女郎所言,将会是他手下最为忠诚的劲旅。想到女郎,拓跋狄看向鹘州的方向。仗,打胜了,他也要回去了。回到鹘州,有女郎在的地方。贺赖蒙奇开出了极为优厚的条件留下拓跋狄,甚至于隐晦的表示,将来可以站在他这一边回王庭夺权。但是拓跋狄毫不心动,若是以前也许他会想一想,但是现在他想都不用想。他只想回到女郎身边去。拓跋狄的不识趣惹恼了贺赖蒙奇,不为他所用,这样的人早晚会是敌人,那就斩草除根!等他下定决心时,没想到拓跋狄却已经带着他的人踏着夜色离开,他的人前去扑了个空,贺赖蒙奇气的脸都黑了。拓跋狄的名声的确好用,毕竟是王庭皇族,顶着拓跋的姓氏,不管做什么都名正言顺。只可惜,一犹豫就让人跑了。不提贺赖蒙奇跳脚大怒,拓跋狄星夜兼程直达鹘州。天光微微放亮,整个鹘州还蒙在清晨的青雾中。拓跋狄带人通过几处岗哨,天还早,女郎肯定还未起身,他让手下的人各回各家先去休整一番。他犹豫一下也回了自己的房子,将一身脏污的衣裳脱下,就直接赤膊在院中浇着凉水冲刷身体,然后换了新衣,坐在院中等着女郎平日起身的时辰。拓跋狄回来的消息先传到了居阳秋的耳中,他自然是惊喜不已,这小子回来的倒快,看来上谷郡的战事已经有了结果。紧跟着董大成也知道了,不过半个时辰,消息就传遍了,拓跋队正回来了。正在操练的部曲惊喜不已,被仰保斥责一句,众人不敢再分心,但是心底却一片火热起来。顾清仪起床梳洗过后,信冬才回禀道:“女郎,拓跋队正求见。”顾清仪一愣,随即大喜,“拓跋狄回来了?让他进来。”这一走一个多月,顾清仪心里不担心是假的,但是这也不是后世打个电话随时保持联络那么方便,况且在贺赖氏的地盘上,通信也并不是令人放心的事情,所以顾清仪没有去信问过一句话。现在人回来了,岂能不高兴。拓跋狄大步走进来,就看到女郎坐在厅中的软席上,含笑看着他的方向,紧绷的心一下子就缓了下来,上前见礼,“属下见过女郎。”“快起来,坐下说话。”顾清仪笑着开口,仔细打量拓跋狄,瞧着气色不错,身姿依旧挺拔,就是整个人的气质有了变化,这种变化就像是一把开了刃的宝剑正在熠熠生辉。拓跋狄以前来跟着女郎读书也经常坐着对话,周身的气势收敛起来,整个人柔软了许多,他跪坐在下方,掌心微微收紧,这才说道:“贺赖部打败贺润笙,胜了。”顾清仪脸上的笑容一僵,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高兴。贺润笙那个狗东西一直以军功自傲,现在吃个败仗,也好挫一挫他的锐气。但是好歹同是大晋人,贺润笙败了,就是朝廷败了,其实脸上也并不好看。拓跋狄看着女郎面上的神色不停的变化,他的唇角就微微的勾了起来,轻声说道:“贺赖部虽然胜了却是惨胜,除非是找到新的靠山,不然短时间内是无法兴师动众了。”顾清仪看着拓跋狄,“仔细说说。”拓跋狄不爱说话,但是面对女郎却能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将他抵达后到归来的事情说得清清楚楚。顾清仪十分认真地在听,她也不会打仗,但是至少能听出别的东西,就比如流离的百姓居无安所,但是她这里缺人啊。如果能将鹘州十四县全都掌控在手里,十四县能安置多少流民,这些流民又会开垦多少荒田,增收多少粮食,在优惠的安民政策下,又能给十四县的城防增加多少力量?民生问题从来都不是小的问题,军事顾清仪不懂,但是她能学着安民。后方一稳,前线才无后顾之忧。鹘州的地理位置着实令人忧心,简直是冲在战争第一线的先头兵,手中无粮无兵,跟送死有什么区别?“上谷郡逃出来的灾民,若是能来鹘州安置就好了。”顾清仪叹口气说道,还是距离太远了,上谷郡到鹘州,中间还有燕郡、博陵郡、常山郡,再多的流民经过这几处也应该被截留的差不多了。拓跋狄虽不太懂得这些,但是也知道不容易,摇摇头,“上谷郡到鹘州途经多郡,还是远了些。”谁不说呢。顾清仪虽然有些失望,但是也知道此事不能强求,看着拓跋狄又道:“这次可有什么收获?”说起这个拓跋狄的眼睛就亮了,女郎交给他的东西经过战场一练,就能察觉出好处来,对他回来操练部曲有极大的帮助。最令他感悟的就是兵败如山倒这几个字的分量,想起贺润笙大营被克,无数晋军四散而逃毫无章法,就像是砧板上待宰的羔羊。若是当时能有人成功的稳住后方,收拢残兵,不会死伤那么严重。正因为经过此事,他就懂得女郎为何要求将士一心,听从号令。若打胜仗,还不能看出什么,但是一旦吃了败仗,就能看出这里头的凶险跟厉害来。他的想法太多了,需要时间去检验,练兵对拓跋狄而言,就像是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看到了新的世界一样。顾清仪听得真的是目瞪口呆,她就没想到拓跋狄能想这么多,而且还有了具体实施的计划。这可真是意外的惊喜。若是手下人都如拓跋狄一样,她可真是太省心了。“到也不急着练兵,毕竟坞堡的部曲有限,你奔波月余,先休息两日再说。”顾清仪说道,自己人还是要好好照顾的,身体是本钱,可不能糟蹋。拓跋狄闻言偷偷的看了女郎一眼,随即收回目光低下头应了。女郎这是在关心他。整个人都觉得轻松愉悦起来,再辛苦他也不怕!嫁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