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我侥幸遇见他,会帮王爷传达的。”肖折釉心里却在想沈不覆分明是不愿意见到他。她送走师延煜,回到房中,将身上的斗篷放下,坐在梳妆台前将发间的珠钗取下来。不弃躺在床上哼哼唧唧,朝肖折釉伸出手。肖折釉从铜镜里看着他,笑着说:“乖,等等就陪你玩。”不弃又叫了两声,继续往外挪。“不弃,别乱……不弃!”肖折釉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不弃忽然翻了个身,掉下床。“爹、爹爹……”不弃搂着沈不覆的脖子,笑个不停。肖折釉松了口气。望着及时把不弃接住的沈不覆宽大的脊背,肖折釉心里又多了丝复杂。她轻声叹了口气,说:“师延煜说将军藏身在知州府中,原来你是藏在我房里的?”沈不覆拍了怀里的不弃两下,慢慢转过身。他遥遥望着长发倾撒的肖折釉,忽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许久之后,肖折釉垂下眼,说:“将军,你该刮胡子了。”不弃像是听懂了肖折釉的话一样,居然伸出软软的白嫩小手儿去摸沈不覆的脸。他摸了一下,又急忙收回手。他大大的眼睛盯着沈不覆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一口一个“爹”喊个不停。肖折釉皱了下眉,不太高兴地拿起梳子慢慢梳理长发。这儿子真是白养了。再不会喊娘直接扔了算了。越想越不对劲。肖折釉“啪”的一声,将木梳放在梳妆台上。沈不覆目光落在梳子上一瞬,说:“不弃也长大了,该起个大名了。”肖折釉低着头没看沈不覆,随口说:“他只认你,你起就是了。”“沈肖。”肖折釉皱着眉抬头看他,问:“凭什么?就不能是肖沈?”沈不覆沉默片刻,道:“听上去有点像小婶。”肖折釉一滞,转过头去。不弃眨眨眼,有些茫然地望着肖折釉。不久后,他又挥舞着小手摸了摸沈不覆的脸,朝着肖折釉的方向。沈不覆看他一眼,略作犹豫,抱着他缓步朝肖折釉走去。肖折釉一直低着头,看着视线里出现沈不覆的靴子,也没抬起头来。沈不覆弯下腰,将不弃递给她。不弃伸着小手抓啊抓,去抓肖折釉的头发。肖折釉这才抬起头,把不弃从沈不覆的怀里抱过来。不弃哈哈笑起来,开心地往肖折釉怀里蹭。还有小手去摸肖折釉的脸,他凑过去,在肖折釉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又指了指沈不覆的脸。好像是在证明还是娘亲的脸光滑……肖折釉是有点生气这个小家伙先会喊爹,可是把这个小团子抱在怀里的时候,她的心肠立刻软了下来。她顺着不弃的手,看向沈不覆。“师延煜刚刚说的话,将军可听见了?”沈不覆点点头。“夫人,是不是小少爷醒了,要不要把他抱到奶娘那儿去?”绛葡儿推门进来,惊愕地看着站在屋子里的沈不覆。“将、将军……”沈不覆轻咳了一声,吩咐:“给我打水。”他要刮胡子。绛葡儿短暂的呆愣之后立刻反应过来,她匆匆看了肖折釉一眼,急忙退下去准备。肖折釉抱着不弃坐在床上玩,隔了一道围屏,沈不覆在后面刮胡子。绛葡儿站在那儿有点愁眉苦脸。她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儿,匆匆跑到一旁的库房里拿了件衣服回来。“将军,您身上的衣服下摆破了,换上这件吧!”绛葡儿双手捧着一件叠得工工整整的玄色华服。沈不覆用方帕擦了脸,略诧异地看了一眼绛葡儿手里的玄色外袍。有点眼熟。沈不覆将衣服从绛葡儿手里拿过来,抖开。是他的衣服。衣摆的地方有一处破了,绣着暗金纹的花纹,和袖口、衣摆原本的地方一样。绣得很巧妙,若是不仔细看,只会当成是原本就有的暗纹。沈不覆轻轻摸着这一到绣纹,忽想起很多年前,那个捧着厚厚一摞她亲手做的衣服。明明是想为他多做几件衣服,偏偏说是自己的针线活不太好,要用来练手。沈不覆还记得她口是心非时垂眸浅笑的样子。沈不覆皱眉。那些衣服,好像被他不小心弄丢了。“下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