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肖折釉起身走到沈不覆身后,“太冷了,将军别着凉。”她又加了句:“如今病了恐不好找大夫的。”沈不覆看着肖折釉,恍惚间好像阿楠站在他身后,奶声奶气地说:“小哥哥,你别把衣服都给我。你要是着凉了,咱们恐怕更走不出去了!”沈不覆别开眼。这个冬天的确不太好过,送来的炭火少之又少。不过沈不覆直接让归刀将将军府后院中的树林给砍了,百年古树做了柴火。归刀禀告:“将军,楚国和北通向大盛开战了。”沈不覆点点头,毫不意外。天气逐渐转暖,等到将军府里的芙蓉树再一次飘落粉色的绒花时,原先只是包围在将军府之外的士兵果真住进了府中,在府中毫无顾忌地巡逻。肖折釉抱着膝,坐在屋中的美人榻上,随意翻着一本书来看。如今那些守卫在府中随意行走,甚至有的时候可以在窗户映出他们的身影。肖折釉皱皱眉,她现在不太方便出屋了。若不是必要,她现在整日都在屋子里。即使是出去,也会让归弦跟着。“夫人,”绛葡儿推门进来,“洗澡水烧好了。”“好。”肖折釉放下手里的书,穿着鞋子,让绛葡儿陪着一起去净室。肖折釉的住处距离净室不远,半刻钟而已。她和绛葡儿往净室去的时候,路上遇见一队巡逻的守卫。肖折釉垂着头,目不斜视地往前走。那一队士兵打量了一番肖折釉。肖折釉进到净室里,一旁的绛葡儿立刻皱着眉说:“夫人,那些士兵刚刚太无礼了!”绛葡儿抱了一套肖折釉的衣服放在一旁,上前来想要帮肖折釉更衣。肖折釉抬手阻止了她的动作,说:“先等等。”“等什么?难道夫人怕那些士兵不规矩不成?”绛葡儿随意往外望了一眼,惊讶地看见人影一闪而过。绛葡儿惊呼一声,小跑着跑到窗边,窗纸上留下士兵刚捅破的一个小洞。“太过分了!”绛葡儿气得脸都白了。“我们回去。”肖折釉起身。“好!”绛葡儿也不敢多耽搁,急忙跟着肖折釉往外走。那些侍卫还没走远,来来回回地在院子里巡逻,视线有意无意地瞟向肖折釉。肖折釉的脸色不太好看。她拉着绛葡儿的手,疾走了两步。不知道是谁吹了声口哨。肖折釉一口气疾走回到屋中,心里有些发恼。归弦正好从外面进来,见肖折釉脸色不对,便对绛葡儿使了个眼色询问。绛葡儿悄悄把刚刚的事情说给她听。归弦皱了下眉,立刻转身出去。“归弦,你要做什么?”肖折釉急忙起身,追到门口的时候,归弦已经走远了。肖折釉立在门口便不再追了。她以前觉得只要待在屋子里就是安全的,现在却忽然觉得就算她不出屋也未必安全。今日算是侥幸识破了那些侍卫的偷窥,她回来的时候那些侍卫暂时还没有做什么。可是接下来呢?会不会有一天夜里,她睡得正香,这些人便冲了进来?想到这儿,肖折釉皱着眉,心里不得不犯怵。没过多久,沈不覆便大步走了过来,归弦跟在他身后。“那些守卫?”沈不覆问。肖折釉犹豫了一下,才说:“刚刚还在院子里的。”“跟我出来辨认。”沈不覆道。肖折釉不知道沈不覆要做什么,不过还是跟着他走了出去。沈不覆带着肖折釉立在芙蓉树下,让归弦将院子里巡逻的守卫喊过来。归弦很快将院子里的两队守卫喊了过来。每一队守卫十二人,一共二十四人。“哪队?”沈不覆问。肖折釉茫然地望着那些守卫,竟是一时分不出来。她行走时向来目不斜视,根本没有正眼看他们一眼,又哪里分得出来?“罢了。你转过身去。”沈不覆道。“啊?”肖折釉有些茫然地看了沈不覆一眼,心里隐约猜到了什么,慢慢转过身,望着身后的芙蓉树。归弦问:“将军,需要属下……”“不用。”沈不覆打断她的话。沈不覆话音刚落,肖折釉就听见身后一片惨叫声。紧接着,惨叫声此起彼伏。然后肖折釉就看见站在她身边的绛葡儿惊呼一声,也转过身来,不敢再看后面的场景。肖折釉却忽然微微翘起嘴角,转过身去,看着霍玄出手,看着他怎么将那些守卫一个接一个地打趴下。二十四个,最后倒地二十三个,二十三个人倒在地上打滚鬼哭狼嚎,不是伤了四肢就是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独留下一个守卫站在那里双腿打颤、脊背发汗。沈不覆身上的衣服仍旧平整无一丝褶皱,他捻了一下袖口,对最后一个人说:“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回去报信?”第二十四个侍卫看了沈不覆一眼,结结巴巴地说了声“是、是、是……”,然后撒腿往外跑。沈不覆这才侧过头,俯视着肖折釉,说:“不是告诉了你不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