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拿去吧。”肖折釉亲自将镯子戴在绿果儿的手腕上,“这个镯子配你这身衣服还挺好看的。”绿果儿见肖折釉是真的赏给她了,高兴的不得了。立刻就去查事情了。肖折釉想了想,回屋去又选了一个镯子赏给了绛葡儿。这两个小丫鬟性格不同,但是做事情都很尽心。肖折釉不能厚此薄彼,免得小丫鬟多心。又等了三五日,绿果儿把查到的消息细细禀告给肖折釉。绿果儿说完了好半天见肖折釉没什么反应,喊了她一声:“表姑娘?”肖折釉将眼底的冷色藏起来,说:“办得不错,我让你查的这件事情不许告诉任何人。”“奴婢都明白!一定不会对任何人说起!”绿果儿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保证。她将盒子里的一对金镯子递给绿果儿。“您已经赏过奴婢了……”绿果儿望着金镯子的目光亮晶晶的,可是仍旧推辞。“这是你应得的,拿去吧。”肖折釉挥了挥手,说:“下去罢。”“诶!”绿果儿见肖折釉的脸色不太好,也不敢多话。她将金镯子藏在袖子里千恩万谢地出了屋,又替肖折釉将房门关上。她捏了捏袖子,想到那一对粗粗的金镯子,乐得合不拢嘴。绿果儿往前走的步子一顿,她想起刚刚肖折釉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怪怪的。好像……表姑娘身上竟带了一种威压。绿果儿摇摇头,一定是她想错了。她攥紧袖子,小跑着回屋藏镯子。“姐姐……”陶陶从里屋出来,揉了揉眼睛站在肖折釉面前。“陶陶还难受吗?”肖折釉收起思绪,她起身蹲在陶陶面前,仔细将他睡觉压乱的头发理顺。陶陶摇了摇头。肖折釉将他拉到一旁坐下,拿了梳子,一边给他梳头发,一边说:“陶陶,等病好了,咱们好好读书好不好?”“好!”陶陶重重点头。他转过身,望着肖折釉,说:“姐,我、我听说……因、因为我不、不够好,霍家人说、说我……不合格,不、不……能做霍将军的嗣子……”肖折釉刚想劝慰他,又把话咽了回去。肖折釉抿了下眉,动作轻柔地揉着陶陶的头,问:“那咱们陶陶做更优秀的人好不好?”“读、读书吗?”陶陶歪着头,不解地问。“唔,”肖折釉笑了一下,“兴许还有别的,可读书是必不可少。所以咱们从读书开始,一步一步来。好不好?”肖折釉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问:“陶陶,你知道什么是进士吗?努力考个进士好不好?”陶陶咧着嘴角大大地笑起来,他拉着肖折釉的手,一字一顿地说:“陶陶给姐姐考个状元回来!”陶陶的确不是太懂什么进士。可是他知道读书人中最厉害的是状元。姐姐希望他读书,那他就考个最好的状元回来!他说得很慢,一字一停顿,竟是难得没重复结巴。肖折釉欣慰地笑起来,慢慢将陶陶搂进怀里,柔声说:“好,咱们陶陶以后一定能考个状元回来……”天色逐渐转寒时,终于传来霍玄的消息。却并非好消息。当初同去的一员副将回到明定城,带回霍玄剿匪中遇难的消息。消息传到霍家,几乎掀了霍家的天,一个个人心惶惶。肖折釉当时正在陪沈禾仪下棋,沈禾仪皱着眉让禀告消息的小丫鬟重复了三遍。“我不相信。”沈禾仪言辞确确。她平静地下完一盘棋,甚至赢了。可是她起身的时候,脚步虚浮完全站不稳。“当心!”肖折釉一直注视着她的情况,见她差点跌倒急忙扶住她。肖折釉握着沈禾仪的手,发觉她的手像冰一样冷。“您不要担心,将军领兵作战这么多年何样的凶险不曾见过?将军之威名远镇诸国,区区匪盗又能奈将军何?定是山高水远消息堵塞。”肖折釉轻声劝着她,也是在劝自己。沈禾仪望着远方的天空,心里空空的。她摇了摇头,说:“我曾几次差点失去他,那种失去的恐惧,你不懂。”肖折釉垂着眼睛没有接话,她怎么能不懂呢。她当然懂。好在小年前又传回来霍玄平安的消息,霍玄还寄回了家书。沈禾仪读完霍玄的家书,脸色才缓和过来。“平安就好。”几个月的担惊受怕后,沈禾仪终于露了笑脸。一旁的肖折釉笑着点点头,轻声重复:“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平安就好……”肖折釉悬了几个月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望着勿却居的院门,好似看见霍玄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那里,她的嘴角翘起一点弧度来。霍玄这一走就是三年。原本以为不过是不成气候的匪流,却没有想到这群土匪暗中发展势力,已壮大如此。若是别的将领便罢了,可这回朝廷乃是派霍玄剿匪。这一役居然拉锯了三年,着实让人吃惊。好在终于将这突然势大的土匪几乎尽数剿灭。霍玄要回明定城了。粉色的芙蓉树下垂着一个秋千,肖折釉抱着啃啃坐在一大片芍药花海中,一阵阵芍药特有沁香随着春末的微风飘来。使得她整个人心情都跟着变得美好起来。已经出了孝期的肖折釉换上一条水红色的褶裥裙,明艳的色泽为她初绽的靥颜更添几分皎皎之丽。十二岁,刚要开始绽放的年纪。延绵无尽头的芍药花海未能夺走她的半分耀耀光彩。肖折釉坐在千秋上,拍了一下啃啃的头,笑着警告它:“不许乱动!”啃啃呜咽一声,不甘心地耷拉着头,任由肖折釉给它扎小辫。“好看!”肖折釉拉着编好的小辫递到啃啃面前逗它,“啃啃说好不好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