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速偷瞥了眼言蹊,见她唇角的笑意滞着,眼底的有些困惑的光芒。
安之心想:糟了,这可怎么办?
她不安地站起来,想着干脆回房间算了。
可是言蹊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呆住了。
“好了,那就不写,要抱抱吗?”
安之转头,见言蹊正望着她,一双笑眼里的困惑的神色不见了,换上了温暖的神色,对着她张开手臂。
安之脸瞬间红了,为自己的小心思感到羞耻,羞耻中又藏了很大密度的欣喜。
别别扭扭地回去,最后干脆心一横:“要!”
言蹊也没想到安之跟刚才一样,坐到她大腿来把她环抱住。
嗯……似乎这个姿势有点怪异……
言蹊把她刚才的发脾气理解成青春期的叛逆,何况最近安之考试将近压力大,手也受伤,还遇到许嘉尔的事情。心情是比较起伏不定,她能理解。
哄一哄她好了。
只是她微微困惑,这青春期的女孩子心情变化也太大了吧?暑假里不理她,这几天又这么黏着她。
每当言蹊想把她当作小孩子的时候,安置表现得像大人。当她想把安之当作大人来看的时候,她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小时候,还更加娇气。
怪不得单位里的前辈说青春期的孩子要特别注意他们的成长状况呢。
言蹊想到这里,顿时觉得自己已经了解了大部分的状况,心里也有了底的时候,安之把头埋在她的肩窝,她现在是侧坐她大腿上抱着她,声音细软:“姨姨,你刚才说别人不可以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抚摸我,也包括姨姨吗?”
言蹊顿时一窒:这话听着也太怪异了。
啊?她该怎么回答?
回答不包括?意思是自己可以不经过安之的同意抚摸她?
回答包括她不能不经过安之的同意抚摸她?
问题是:为什么会把自己放在这个‘抚摸她’这个语境里面?
更别说,她刚才说的话还包括一个“亲吻她”呢。
言蹊对安之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将自己考虑在内,她心想着是其他的可能觊觎安之的男女。
安之的这一句话,就把她扯进了这个范围内,言蹊一下子就懵了。
那种“猥琐老女人”的感觉又回来了。
“嗯?姨姨?” 安之把头略低些,靠在她的肩膀,眨眨眼问她。
“嗯……”言蹊三十年来都没有遇到这么难以回答的问题。
“姨姨,不一样吧。”她艰难地答道,“我是说其他陌生人,或者你以后喜欢的人,跟你恋爱的人,我当然不在里面,像舅舅们舅妈们也不一样,大家可以亲近一点接触。”
安之的心一紧,咬着唇不说话。
她不说话,言蹊细细咂摸刚才自己说过的话,感觉不出有什么不对。
气氛有点尴尬,她拿过卷子,翻来念道:“《荀子·劝学》指出,蚯蚓虽然身体柔弱,却能‘_______,_________’,是用心专一的缘故。是哪两句呢?”
安之嘟嘟嘴,回答道:“上食埃土 ,下饮黄泉。”
“昨夜闲潭梦落花,下一句是?”
“可怜春半不还家。”
安之靠在她的肩膀,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她说话时候气息的浮动,闻到她领口处好闻的味道。
“江水流春去欲尽,”
安之恍惚道:“ 江潭落月复西斜。”
“真的不想做题吗?” 言蹊轻笑地问她,说话的时候呼吸拂到她的脸上,安之悄悄地搂紧她,“不想。”
言蹊觉得她抱得有些紧了,安之已经不是那五岁多抱起来像软萌萌的抱枕的时候了,怀中是一个青春期的少女,有着淡淡的甜香,胸前能够感受到她的发育得很好的特征。
言蹊觉得有些不自在,眼角瞥到她一截白藕似的小腿,脚踝处落有一大块淤青,应该是不小心撞到的,特别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