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彦毫不在意自己此时的狼狈,被他质问,单手撩起落在脸颊的长发,小心的将上半身贴在水晶棺上,如梦呓般轻声道:“她是朕的,她只能属于朕,所以朕特意打造了这间密室,就是为了让她能永远陪在朕的身边……”“你住口!休要侮辱我母亲!”他故作深情的样子只是打动了自己,想到母亲可能每日都要面对他这副嘴脸,萧景强忍着一剑将他刺死的冲动,冷声道:“说,这里可有其他出口?”方才整座大殿都已经葬送在火海中,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无法扑灭,母亲若在天有灵,被禁锢在此处多年,定然也是想第一时间出去,所以萧景根本不同他废话,更不给他继续缅怀的时间,而是四处查看起来。墨彦置若罔闻,依旧趴在水晶棺上,食指隔着透明的水晶板,细细描绘着墨茜的容颜,柔声道:“茜儿你看,你跟他生的孽障跟你一点也不像,整日只会打打杀杀,像个莽夫一样,若他是你跟我的孩儿,定然会跟你一样……呃!”“你若再敢胡言乱语,我保证你再也没有出去的机会。”他越说越露骨,萧景恨不得立刻了结他狗命,省的污言秽语继续辱没棺中人,但这密室规模不小,而且目测不到其他出口,他只得暂时忍耐。墨彦捂着胸口从地上起身,见他四顾,得意的笑道:“不用找了,这里唯一的入口也是出口,刚才已经被朕毁去,所有知道密室入口的人也已经死绝,你就慢慢在这里陪朕等死吧!”说到死绝二字,他下意识看向入口处,那上面,已经在大火中亡故的张公公,便是除了他们以外,知道密室的最后一人。萧景同样怔愣片刻,他陪在墨彦身边多年,跟张公公也有些交情,想不到在这等情形之下,他依然选择用生命护住墨彦,不知该说可敬还是可悲。墨彦说完,便坐在水晶棺旁不再说话,似乎真的打定主意等死。萧景只得起身,自行绕着密室查找出口,可四周的石壁却似乎浑然一体,根本看不出任何缝隙,足足找了两刻钟,却一无所获,再看墨彦,似乎已经倚着水晶棺睡着了。他走过去,把墨彦扔到离着水晶棺远些的地方:“就算死,也离我母亲远些!”“呵,说气话也没用,反正她注定到死也要跟朕同穴。”萧景冷冷看他一眼:“你若现在说出出口,我兴许还能饶你一命,否则,我会当着母亲的面,将你斩成一百零八块,让你连入轮回也不能!”“朕不是说了么?这里入口即出口,入口既已毁去,便再也没有出路,你就算杀了朕也不能出去。”墨彦说的信誓旦旦,萧景却半个字都不信,这里面修建的如此奢华,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完成,何况水晶棺如此扎眼,绝不可能是从太和殿外抬进来的。那么答案就只能有一个,密室有连接外部的通道!疯狂如墨彦,既打定主意要跟母亲同葬,早在设计之初,定早就想好将来把水晶棺运出去的办法,且不说入口处足不足以通过,他怎么可能容许自己遮掩了半生的秘密大白于天下?随着时间推移,萧景的耐心渐渐消磨,干脆又走到入口处,想要把刚才覆下的地砖推开。墨彦见状轻嘲:“朕劝你还是省些力气,事到如今,朕不妨告诉你,太和殿的地砖共有两层,表面看是大理石,下面却是用玄铁打造,朕当年花重金请高人制作了机关,触发即爆,届时整个太和殿都会置于火海,而玄铁烤化互融,将变成一整块,任何人也别想打开!”他指着四周墙壁的夜明珠道:“知道朕为何要费尽心思寻来这些夜明珠吗?因为茜儿怕黑,一旦密室封闭,普通灯火会熄灭,”言语之间似乎颇有遗憾,“原本朕是打算派人去东海寻传说中的鲛人油,奈何上古传说虚无缥缈,朕几乎倾尽国库却一无所获,怕此生等不到,所以只能改用了夜明珠。”他对茜儿的心意天地可鉴,可独独她看不到,这让他心里又是一痛。哪怕被摄政王囚禁后,他忍着屈辱装疯卖傻,留得性命苟延残喘,也不过是想多些日子陪着她。如今甚好,太和殿一把大火,他终于可以长眠于此,再也不同她分开。而另一边,萧景却不敢放弃任何生机,找到母亲遗骸固然重要,可更重要的,是他得活着出去。想到小酒还在等他,他仅有的耐心终于耗尽,等着墨彦说明出口不可能,他便只能自己想办法。四面墙壁光滑如镜,除了在离地七尺左右的高度,整整齐齐镶嵌了一圈夜明珠,其他连个图案都吗没有,更别说是缝隙。他掏出火折子点燃,在四个墙角处上下移动,火苗未见闪动分毫,说明这里果然是密封的,汉白玉地面如同上好的羊脂,一丝斑驳瑕疵也无,实在看不出有什么机关。密室虽大,可常年不见天日,里面空气相对稀薄,随着时间越长,两人呼吸渐渐有些困难,萧景年轻力壮还好些,墨彦年纪大些,喘气便尤显得费力,可依然缄口不言,誓要拉着萧景一起陪葬。几遭查看下来,丝毫没有发现也有何异样,萧景的目光便投向了水晶棺。墨彦忽然警惕起来,看着他缓缓靠近,不禁坐直了身子,沉声道:“你要做什么?”萧景冷冷看着他,忽然将长剑指向水晶棺:“你现在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考虑,要么说出密室出口,要么,就亲眼看着我将这里毁掉。”他说的冷静,眼睛却一错不错看着墨彦的反应,母亲的遗体能保持如此完好,水晶棺里定大有乾坤,所以他在赌,赌墨彦对遗体的在意程度,是否远远大于他疯狂报复自己的决心。在心里朝着墨茜的遗容暗道一声孩儿不孝,可眼下他已经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棺木一旦毁去,墨茜的遗体暴露出来,很快便会腐朽溃烂,墨彦自然不可能让他这么做,愤怒的大喊道:“逆子!竟敢用你母亲的遗体来威胁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