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样,难道苍联听错了?”她将苍联的话完整转述一遍,萧景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而后一言不发拉着她往外走:“我们现在就去面见陛下,问问他到底怎么一回事!”他刚从御书房出来,绍帝竟对此事只字未提,说明也是心虚的。若不是小酒提早发现,大婚那日岂非要闹出天大的笑话?当朝太尉,手握重兵。一旦他当场拒了秦家女,势必会引起朝堂动荡,绍帝这是算准了他会顾全大局,所以做了这场谋划?可惜绍帝却还没搞明白,南夏是他的大局,却从来不是萧景的。绍帝也万万没想到,秦太尉一生戎马,娶的妻子竟是草包。影儿大婚就定在下月初一,距今尚不足十天,只要能瞒过这几天,花轿往东宫一抬,哪还有影儿反悔的余地?!头痛的看下阶下两人,他假装懵懂道:“影儿,小酒,你们这是何意?”萧景本不是喜欢绕弯之人,直接开口质问道:“父亲,秦太尉长女要嫁入东宫为良娣之事是您定的?为何父亲从未跟孩儿提及?”绍帝目光扫过苏小酒,朝萧景使个眼色,意思是当着她说话不太方便。苏小酒直接甩给他个白眼:“亏您还是皇上,金口玉言,答应过的事办不到就算了,还想偷偷算计我们,可耻之极!”这个不讲信用的臭老头!要不是萧景的亲爹,她非得骂他个狗血淋头!绍帝原本还因为隐瞒二人有些愧疚,闻言面色一冷,怒道:“放肆!朕从来也没说过不给影儿纳侧妃,怎么就说话不算了?”“父亲,当日您亲口答应孩儿,此生有且只有小酒一个妻子,难道您忘了?”瞧他虎目瞪着小酒,好像要吃人,萧景不悦的挡在她身前。绍帝瞧着他没出息的样子十分恼火,强辩道:“妻是妻,妾是妾,如何相提并论?怀瑾是你妻子这一点谁也无法改变,那秦佳曼说的好听为良娣,说白了也不过是皇家的妾室,还能取代了怀瑾不成?”苏小酒已经许久没有目瞪狗呆过了,今日算是开了眼,终于见识到什么叫理不直气也壮。一把年纪快入土的人了,竟跟儿子玩文字游戏?也是啊,古人虽有三妻四妾的说法,实则只能娶一个正妻,其余不管有多少女人,都只能叫妾。所以单从字面去看,两人竟然无法反驳。但当日萧景的意思,很明显是这辈子只有她苏小酒一个女人,绍帝这贼老头却偷换概念,知道萧景不能轻易撂挑子,便预备生米煮成熟饭,让二人生生咽下这哑巴亏。泥菩萨尚有三分土性,何况两人脾气都不怎么好。“趁着大婚未成,还请陛下收回成命,若之前是孩儿未能说的清楚,那今日孩儿便仔仔细细再说一遍,孩儿今生今世,只认定小酒一个女人,其他的,恕无福消受。”这性子真真是随了自己,绍帝真是又爱又恨。但为了儿子能迅速在朝堂稳住根脚,只能硬着头皮道:“已经答应的事,父皇如何再反悔?左右不过是个妾,你权当个花瓶摆着便是,秦家再厉害,总不能逼着你同他们闺女圆房。”本还打算再多给儿子纳几名朝臣的女儿,如今看来不成了。说罢又看向苏小酒道:“偌大的东宫,乃至整个后宫,只有你一个女主人岂不是太孤单?有了秦良娣,今后影儿忙起来也有人同你说话解闷。”苏小酒本不想再顶撞他,奈何听了这话十分不顺耳。什么叫当个花瓶?那是个活生生的女人啊!就算不是为了自己,那秦大小姐花样的年纪,就要为了这些所谓的政治葬送一生吗?或者这种事情在后宫中历来不在少数,但发生在她眼前,更与她息息相关,她忍不了。“陛下,小女相信您作为父亲的拳拳之心,但秦家在朝堂举足轻重,他们能容得自家闺女被人糟践?有名无分说来容易,但对一个姑娘也是不小的耻辱,谁能保证她不会回娘家告状?到那时萧景又该如何自处?与其最后弄的反目成仇,还不如开始就别给人家念想。”以绍帝老谋深算,他会不知道秦家在打什么算盘?今天能使计嫁进来,明天就能使计怀上孩子,下一步使计把她弄死,自己当正室,岂不美哉?想让她搞颗定时炸弹放在家里,门都没有!绍帝气闷,事情若真那么简单就好了!他自然知道秦家的盘算,秦家想要后位不错,但那是长远的筹谋,而且还得等秦良娣真有本事生下皇长子再说,可影儿需要秦家的助力却迫在眉睫!所以当秦太尉亲自找他提出这个称得上交易的建议时,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便应了下来。毕竟那老狐狸明里暗里都在提醒他,狄太妃那边也早就跟秦夫人暗示过,将来的七王正妃,非秦家女儿莫属。秦太尉作为朝臣肱骨,他偏向谁,谁的皇位自然能稳如泰山,影儿既能抱得美人归,还多个强有力的泰山,这么划算的买卖哪里找?萧景见他迟迟不肯发话,甚至不断开脱,早已没了耐性,开口道:“既然陛下执意如此,那在下也无话可说。”绍帝耳根子一跳,隐隐听着话不对味。“秦家要的只是闺女嫁进东宫,想来对东宫之主是谁并不在意,还请陛下另择人选委以重任,萧某即刻便跟随怀瑾郡主回大渊。”绍帝差点就要把龙椅的扶手捏烂,好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情绪。这件事是他有错在先,只是万没想到,儿子的反应会如此激烈,不过让他多娶个女人,竟连皇位都不要了!他捏着突突直跳的额角,无力道:“这件事咱们不是已经商议过了?你宁愿带着妻儿一辈子活在老七的追杀中,都不肯让一步?”萧景毫不犹豫的点头:“既选择,当无悔,一个男人,若只能靠着委屈自己的女人图谋大业,这大业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