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陆侯热情的招呼道:“锦妃娘娘要不要亲自来上两拳解解恨?不会不要紧,本侯教你!就像这样~~”说完左右开弓,对着元和帝的两颊又是一顿勾拳。“啊!朕跟你拼了!”元和帝心态蹦了,奋力向上一拱,猛地将陆侯推翻在地,反过来将他压在了下面。毕竟年轻,再加上陆侯发挥了好一会儿,已经有些力竭,见局势反转,趴在地上朝门口站着的陆澄骂道:“你个兔崽子,没看到你爹挨揍吗?还不过来踹他?!”陆澄打小就被灌输忠君爱国的思想,再加上任御前侍卫多年,一时半会儿还扭转不过来,虽然也气愤皇上所做的一切,到底有些下不去手。束手无策的样子落在陆侯眼中,顿时更气了:“你要眼睁睁看着老爹被他打死~~嗷!”不等喊完,被元和帝一拳打了回去,陆澄眼见的父亲脸颊迅速肿起,终于放下心理障碍,朝着元和帝走近。“你要弑君谋反不成?!”元和帝暴怒,反了,都反了!苏小酒在旁边都看的费劲,扯着他们三人来回拉扯,绕到后面悄悄对着狗皇上就是一脚,元和帝身形不稳,为陆侯赢得时间,战局再次反转,元和帝被反拧着手摁在了地上。“你竟然出黑手?!”苏小酒十分诚恳的答道:“不是手,我是用脚踢的。”眼睛偷瞄向萧景,幸好,他在护着王院判,没注意到这边情景。也就这转头的空当,她看到给春末香料的太监正溜着门边准备逃走,她们中间隔了好几人,苏小酒怕误伤,只好喊道:“萧景,把那个太监抓住!”那太监也听到了她的喊声,脚步加快,转眼便消失在门外。萧景犹豫的看向苏小酒,场面如此混杂,担心自己走了她会受伤。苏小酒急的跺脚:“快去呀!他给四皇子下过毒!”张姑姑跟春末的伤势被止住,不过因为流血过多,都陷入了昏迷,她指挥着两个太医将她们挪到内室,沐清儿正一脸惊恐的缩在床尾,外面闹得这么凶,她自然听到了,只是刚刚小产完,被褥被血浸湿一片,看起来跟凶案现场似的。见苏小酒进来,她忙用被子把自己裹住,紧张的看向外面道:“你来做什么?皇上呢?”苏小酒自顾自的整理着软榻,命人将张姑姑和春末放在上面,说道:“借你地方用用,别耍花样,如今你的皇上自身难保,你若敢使坏,第一个送去见阎王!”沐清儿虽爱慕虚荣,真正害人的事还是没胆子做,被她一吓,眼泪鼻涕一起流了出来:“我我我一定听话!求你不要杀我!我还年轻,还不想死啊!”苏小酒嫌她聒噪,挥手对两个太医道:“给我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们,若有意外,脑袋搬家。”太医小鸡啄米般点头,外面打成一片,他们才不想出去做炮灰。随着元和帝被制住,喧闹的大殿终于慢慢安静下来。而众人的目光,则有意无意放在了锦妃母女的身上。于大部分人而言,盛极一时的锦妃是禁忌,是传说,今日能亲眼得见,说不好奇是假的。锦妃手中牵着小舞,走到被反手绑在椅子上的元和帝身边,沉静的目光让他不敢直视。就在昨天,她还是个冷宫中的弃妃,而他,则是受人瞻仰的帝王。此情此景,情何以堪?锦妃并无嘲笑的意思,而是认真的看着他问道:“皇上,您还记得臣妾吗?”小舞头一次见到鼻青脸肿的大人,有些害怕的往后靠了靠,抬头问娘亲:“娘亲,他是坏人吗?那个爷爷为什么要打他?”小女孩澄澈的童音落入他的耳中,他本能抬头,撞进那双与他一模一样的琉璃色凤眸。她?!这怎么可能?!元和帝豁然抬头看向锦妃,锦妃微笑:“看来皇上已经认出来了,她叫小舞,是臣妾~跟您的孩子。”元和帝怒目看向皇后,咬牙切齿道:“你不是说,锦妃肚子里,是与那任初年的孽种么?!”皇后目光躲闪几分,强自分辨道:“臣妾只是怀疑,而且就算孩子是您的又怎样?谁也不能证明她没跟那太医厮混过!”如此无耻之言,令场上众人皆变了颜色,皇后又道:“而且当时臣妾也曾劝您查证,是您暴怒之下直接便将人发落了,如今又怎能怪臣妾?”元和帝顿时哑口无言,毕竟皇后说的乃是实话,当时自己一心沉浸在遭到背叛的怒火中,再加上是皇后亲口告知,便根本没想到再去细细查证,或许在心底深处,还有什么不能明言的原因~~后悔也只是稍纵即逝,很快,他便恢复镇定,再次面对锦妃,又恢复了一贯的威严,淡淡道:“皇后说的没错,便是这孩子也无法证明什么,朕乃天子,最不能忍受的,便是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染指!当初若不是太后为你求情,你以为朕会留你到现在?!”锦妃不敢置信,她曾以为与自己真心相爱的那人,却原来,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件东西?只因为怀疑被人用过,觉得脏了,不干净了,所以就能随手丢弃么?这么多年,她在绝望的同时,甚至会在心里悄悄为他找借口,因为他是真心爱自己,所以面对背叛才会失去理智,只要给他时间,慢慢的,慢慢的他便会念起她的好,念起她们两人共同度过的美好时光,为她查明真相,洗刷冤屈~~呵!女人啊!嘴角挑起一抹嘲讽的笑,这一刻,她终于放下心中执念。荣妃在旁边看着锦妃,不免产生几分同病相怜的味道。她们都试图在这个无情的男人身上寻找爱情,爱慕他,相信他,唯一不同的是,锦妃为此头破血流,而自己及时止损,才没走锦妃的老路。今日未有宫变,却甚于宫变。锦妃已经无话可说,默默拉着小舞的手退到角落,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她没有告诉女儿,刚才那个一脸冷漠的男人,就是她的父亲。她的账不想再算,有人却无法坐视不理。王院判歇好了力气,再次起身,举着拐杖又朝皇后冲过去,皇后慌忙躲闪,不察跑到了苏小酒身边,苏小酒怕累着师父,jiojio一伸,把她绊倒了。“师父您慢点,待我将她捆好,您再慢慢抽也不迟。”皇后趴在地上,周围无一人敢上前将她扶起,随后头皮一紧,竟是被苏小酒薅着头发拎了起来,气的破口大骂:“好你个贱婢,竟敢~~”啪!苏小酒一巴掌抽她脸上:“闭嘴。”搞了笑了,到现在还敢摆出皇后的谱,分不出大小王啊?随手从帘子上扯了根布条,苏小酒把她双手牢牢捆住,扔在了王院判脚下:“师父您请,别跟徒儿客气。”元和帝见状,气的将椅子摇的震天响:“你们最好现在就把朕放了,否则~~”苏小酒把枪怼在了皇后脸上:“否则什么?”“皇上救命!”元和帝自身难保,拿什么救她的命?输人不输阵,便只能使嘴上功夫:“你想谋逆?!”苏小酒露出小虎牙,笑得和善:“自信点,把‘想’去掉。”元和帝想吐血。很快,场面便被控制住了。元和帝被反手绑在椅子上,身后的勇毅侯时不时往他脑袋上捶几下。皇后被苏小酒踩在地上摩擦,其他宫妃退在边上默不作声,王院判第二轮又打累了,正坐在椅子上休整。唯有荣妃,慢慢的喝着茶,目光环绕,开口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实是本宫没有想到的,不过既然已经闹到这个局面,许多事,干脆开诚布公说个明白!”她的声音不大,音色妩媚,不急不缓的声调听在众人耳中,本该舒心愉悦,可眼下这状况,大家皆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一丝动静去打扰。如同山泉汩汩流过,荣妃平静的将宋鸣徽所有的罪行娓娓道来,先是陷害锦妃,再是后来有毒的凝神香,害允儿过敏的香料,让阮妃成瘾的罂粟,每一件,都带动众人心尖猛颤,她们平日温和大度的皇后,暗地里竟做了那么多龌龊事?而且她打的一手好算盘,今日本想一石二鸟,既将沐昭仪的胎儿落下,又能成功陷害荣妃,却不想荣妃身边的苏小酒,再次不按套路出牌,搅了她的精心布局。皇后其实也是后悔的,她本以为过了宫变那日,大权重新掌握在了皇上手中。皇上心中对荣妃定也是忌恨的,她这一招,不仅能为自己除去对手,还能为皇上铲去毒瘤,永绝后患,却不想,她预估有误,那个苏小酒,竟将萧景给惑住了!身边之人接连倒戈,让她和皇上孤立无援,一朝从刀俎沦为鱼肉,转机无望!“娘娘,您少说了一件事,十七爷小时候差点因病去世,也是宋鸣徽做的。”苏小酒适时提醒,令众人又是一惊。她们自然也知晓,那时的宋鸣徽不过一介皇子妃,竟就敢谋害小叔子?一桩桩阴私,一件件毒计,这个宋鸣徽,到底做过多少丧尽天良之事?“你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你们有什么证据!”皇后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癫狂的看着荣妃,精致的妆容不再,她踉跄着脚步,面容扭曲的看向荣妃道:“那些莫须有的罪名,都是你编出来陷害本宫的!你没有证据!你们通通都没有证据!”荣妃笑容浅淡,有些同情的看着她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而且事到如今,本宫若想杀你,还需要找理由么?”元和帝瞳孔缩如针芒,只怕不止是皇后,若荣妃果真有了谋逆之心,只怕连他也~~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荣妃转而安慰他道:“皇上放心,您虽不是什么好东西,却要比这贱妇有用多了,毕竟臣妾还是希望,将来立允儿为太子的圣旨,能由您御笔亲书。”“休想!”元和帝冷冷一笑:“终于敢承认自己的野心了?朕告诉你,只要朕活着一天,你就休想让朕写一个字!”荣妃没有他预想中那样动怒,而是十分遗憾的口吻道:“哦?皇上若执意如此,那臣妾确实没办法~”说完对着苏小酒一抬下巴——剩下的交给你了。自己则又缓缓扶着肚子坐下喝起了茶。苏狗腿颠颠上前,元和帝冷哼,还不是要乖乖给朕松绑?却听那刁丫头道:“皇上您自己选吧,想怎么个驾崩法?”元和帝:…¥!!!皇后彻底瘫软下去,完了,一切都完了,这主仆当真敢弑君,那她还能有活路吗?这边苏小酒已经开口,对着地上的皇后招招手:“皇后别急哈,下一个就是你,看在大家都是女人的份上,多给你留点时间考虑考虑,选个体面些的死法。”豆大的汗珠自额间滑下,元和帝紧紧盯着苏小酒的衣袖,她的枪就在那里面放着。苏小酒却没有掏枪的意思,招呼陆澄道:“要不还是你来给他抹脖子吧?我这子弹挺贵的。”陆澄猝不及防被他点名,整个人都麻了,站着不动。也是哈,弑君这罪名不小,陆澄身为古代人,有心理障碍也是正常。不想勇毅侯却自告奋勇的抽出宝剑,抵在了元和帝的脖子上:“这种事本侯做的顺手,皇上放心,君臣一场,本侯定让你死个痛快。”锦妃捂住了小舞的眼睛。皇后昏了过去。元和帝紧咬着牙关,他知道陆侯并非在开玩笑,若自己不松口,立时就会血溅当场。脑中做着强烈的思想斗争,既不甘心,却无可奈何,好啊,那朕就看看,你们背负着弑君篡位的骂名,能否坐稳那把龙椅!“且慢!”千钧一发之际,萧景飞身而入,将陆侯的剑挑到一旁。元和帝眼中升起希望,果然,萧景不会那么容易背叛他的!陆侯剑锋一转,不满的指向萧景道:“你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