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原本奄奄一息,闻言硬是伸出颤抖的手指向身后几人,目光既惊且恨,:“是,是他们,要对我屈打成招,逼我承认娘娘对沐昭仪下毒!”她方才刚把允儿哄睡,便见一群人闯进了荣华宫,四处搜查一会儿,找出装有凝神香的盒子便走了。看样子来者不善,可她不敢轻易离开,没想剩下几人却忽然将她制住,硬说荣妃意图毒害沐昭仪,让她出面指证。无中生有的事,她自不会认下,她虽不够聪明,却也并不糊涂,在这宫里,背主求荣历来都没有好下场,谁知这些人竟下了死手,试图屈打成招。她一弱女子,哪能承受的住那番毒打?又不甘就此背叛,只好急中生智,先假意顺从,又假装晕倒,被带过来之后,便立即改了口。身后几人未料到事情有变,暗骂荣华宫的人都太狡猾,竟把他们全都坑了!“那殿下他们呢?现在可有人在照看?”春末吃力的点头:“苍、苍联。”苍联在小厨房帮忙,听到前院动静赶到时,春末已经被人毒打过,他不知发生何事,又见来人的穿着明显来自太和殿,不敢轻举妄动,便第一时间把允儿跟墨鹂护了起来。“很好!”苏小酒将她轻轻放下,一步步朝着几人走近,几人血色尽失,纷纷后退。哪还有方才在荣华宫的嚣张?皇后见状喝道:“苏小酒,莫非你想灭口不成?”苏小酒置若罔闻,兀自走到几人身前,目光阴冷:“是谁动了她?自己站出来,我饶你不死。”就她吃人的目光,谁敢往前?苏小酒笑了:“很好,那就是都动过手了?”砰!“啊!!!”没有任何预兆,一声枪响,最前面一人右腿上多了个血窟窿,疼的扑倒在地。“还不说么?”砰!“啊!!!”又是一人,右眼被从前打穿,抱头痛苦的在地上打滚,热血喷涌出来,溅到了她的脸上,奇怪的是,这一次,她的心中异常宁静,甚至带了些嗜血的兴奋。砰!砰砰!!一共五人,无一幸免,屋内顿时鬼哭狼号一片。其实五人多少都有些内力在的,若是蜂拥而上,苏小酒必定不是对手,只是她手中武器威力太过震撼,即便知道她每次动手只能击伤一人,但谁也不想去做那一个,这才导致悉数受伤的后果。元和帝跟皇后身体早已僵滞,苏小酒疯了,她竟又在此白日行凶!苏小酒脸上沾着血,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慢条斯理将子弹装满,回头对着皇后,笑容可怖:“您刚才说什么?灭口?不不不,我这人心软的很,怎会随随便便杀人呢?”她吹着发热的枪膛,轻描淡写的语气让场上众人无不攥紧了衣袖:“我只不过,是替我姐妹讨点利息而已。”说完再次看向太医道:“现在,能麻烦你们为她包扎了吗?”那笑容似魔鬼,太医们谁还去看皇上神色,屁滚尿流的为春末疗伤。心中却狠狠抽着自己嘴巴子,都怪自己想巴结逢迎沐昭仪,这才上赶着跑来永安宫,没想到差点将小命交代在此,造孽呀!皇后完没想到,辛苦布局一场,竟是给自己挖了坑!苏小酒枪口依然对着地上哭嚎的几人:“说吧,你们是奉了谁的命?”元和帝与皇后紧抿了嘴唇,幸好,一早便将他们几人的族人控制住了,否则今日~~苏小酒也想到了这一点,事到如今,她忽然觉得证据不证据似乎已经不再重要。这夫妻俩同样不是好鸟,干脆一起干掉算了!荣妃已经缓过神,看着这场闹剧,忽然笑的轻蔑,看着那狗夫妻道:“真想不到,皇上现在竟忌惮臣妾至此,不惜与宋鸣徽一同导演这场戏,就为给臣妾安个谋害皇嗣宫妃道罪名?哈哈哈,何其可笑!”她是真的觉得可笑。既笑这个男人的狠心绝情,又笑这个男人的天真。事到如今,他凭什么觉得,只凭这么一个罪名,就能把她如何呢?她莲步轻移,优雅的走到元和帝面前,笑容一如既往的明媚娇嗔:“臣妾也不妨跟您交个底,一个舞姬,还不值得臣妾出手,只要我陆祺愿意,明日,这大渊的皇位,便能换个人做,您信也不信?”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她却似谈论天气般的口吻说出,元和帝身为一国之君,尊严屡被这对主仆冒犯,早已忍到极限,当即拍案道:“陆祺,你休要猖狂!”他身材高大,突然欺身到荣妃身前,足足高出一个头,再加上久居上位,还是带了些威严的。荣妃却不躲不闪,冷笑的望进他的眸子里,平静的表情下,掩盖着同归于尽的歇斯底里,她相信,但凡这个狗男人敢动她一指,小酒,还有父亲,哪怕是陆澄,定会不死不休,颠覆了这墨家江山!她在赌,元和帝同样在赌,赌荣妃不敢继续激怒他,毕竟她腹中还有孩子。张姑姑见二人无声对峙,生怕他突然暴起伤了荣妃的肚子,忙护在荣妃身前,却被他一把推倒,消瘦的身形如枯叶遭遇寒风,额头撞在了桌沿上,鲜血汩汩流出,顿时昏迷过去。“姑姑!”“祺儿!”陆侯大步流星,一进门,刚好看到张姑姑一头一脸的血,自家女儿挺着肚子,艰难的跪在地上,热血冲上天灵盖,而元和帝就站在两人面前。二话没说,上去就是一掌:“混蛋!你在做什么?!”身后,王院判紧跟着进来,手中拐杖朝着皇后就一顿招呼:“你个毒妇!老夫一辈子不打女人,你是第一个,敢害我徒儿!老夫今日非要打死你不可!”他一生谨遵宗规礼法,却被这些恶毒之人逼得老无所依,被蒙在鼓中多年,这口恶气,便是佛祖也难以咽下,若不能为初年报仇,他死也无法瞑目!苏小酒被张姑姑额上的鲜血骇的心跳停摆,猛地一脚将春末身边一个太医踢出去:“去救张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