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仪宫东边的偏殿住了庄嫔母女,苏小酒同样怕惊扰她们,便让苍联把人扛到了婉仪宫西边的偏殿。“将她双手双脚绑住!免得弄伤自己!”方才还一丝不苟的妆容此刻变成了灰头土脸,阮妃很快便转醒,发髻散乱,衣衫不整,不断的哀嚎挣扎,苏小酒只好又将她的嘴堵上。怪不得这段时间她消瘦那么多,原来早就入瘾极深!苏小酒前世没面对过这种状况,不知毒瘾发作的人该怎么救治,只隐约记得好像不能一下就断,否则会有生命危险,于是匆匆去前殿倒了杯“茶水”来。看到那茶水,阮妃眼睛忽然迸射出喜意,费力的蹬着腿往苏小酒身边挪动,急迫的要喝上两口。“你平时都是喝多少?”“一杯,一杯就够了!”阮妃渴望的看着她手中的茶杯,极力伸出脖子想要去喝上几口。苏小酒却当着她的面,将那茶水倒在地上。“你做什么?!住手!快住手!”阮妃眼中胀满血丝,一个猛子扎到苏小酒脚下,然后不顾地上厚厚的灰尘,竟直接趴下舔舐地上的茶水。苏小酒却只倒了三分之一,然后抓着她的后颈提起来,将剩下的茶水喂了下去。阮妃贪婪的吞咽着,像是在喝无上美味的琼浆玉液,直到喝的一滴不剩,她才长长的喟叹一声,眼神变得迷离而陶醉,身子也柔软下来,静静的躺到了地上。苍联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却听苏小酒道:“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要跟阮妃说。”阮妃呆呆的躺在地上,闻言眼珠动了动,见苍联出去,才慢慢看向苏小酒,笑道:“怎么?不会是见识了本宫的丑态,开始同情本宫了吧?”“你告诉我,到底是不是宋鸣徽?”如今苏小酒更加断定,幕后黑手是皇后,只是阮妃自己已经深受其苦,却为虎作伥,帮着她一起对付荣妃,也并不值得她同情。不等阮妃回答,苏小酒便道:“事到如今,你以为瞒着不说,她就会放过你?”阮妃轻笑,她吃力的从地上坐起,背靠在柱子上,直直的看着苏小酒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苏小酒叹口气,又道:“你在担心墨尧,对不对?宋鸣徽是不是用他要挟你了?”自己都要没命了却还守口如瓶,很明显,对方定是拿比她生命还重要的东西为质。而这世界上能比阮妃自己性命还重要的东西,除了墨尧,她想不出其他。果然,阮妃目光躲闪着看向一边,只是嘴上却依旧道:“这都是你自己猜的,我什么都没说过。”苏小酒痛恨她的冥顽不灵,质问道:“知道你从来都不聪明,却没想到竟这么蠢!你觉得以她的为人,就算你替她杀了皇贵妃,她就真能放过墨尧?”“再者,你看不出来,如今后宫中的形势今非昔比,宋鸣徽自顾不暇,根本就无力去威胁你们mǔ_zǐ ?”经上次宫变,荣妃在后宫的地位可谓如日中天,几乎人人都知道她身边的那个苏掌事,怒伤皇帝,掌掴公主,击杀徐莽,是位实打实的煞星,皇后在她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都在议论纷纷,只怕这栖梧宫里的主子,要换一换了。阮妃神情不似刚才那般轻松玩味,而是紧紧咬着自己下唇,任凭苏小酒如何讯问,都不肯指证皇后。苏小酒只好道:“实话告诉你,宋鸣徽使这种下作手段不是一次两次,今日允儿又因她所害而命悬一线,我方才原本就要去找皇后算账的,只是半路想起你来,想着若你能一起出面指证,我便直接将她诛杀,还后宫一个清净!所以你无需顾虑很多,她如今自身难保,哪还有余力去暗算尧儿?”“你说的轻松!反正尧儿不是你生的,你当然不会在意!”阮妃终于说话了,她背靠着柱子站起来,恨恨的看着苏小酒道:“本宫只有这个一个儿子,容不得有一丝一毫的差错!你没当过母亲,不知道一个母亲为了孩子是什么都能豁出去的!我如何不知替她做事的下场,可我没得选!为了保护尧儿,我根本没得选,你懂不懂!”说道最后,她几乎是嘶吼着喊出来,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因为太过激动,脖子上迸出青筋。她看着苏小酒道:“她害我染上瘾症,每天过的生不如死!可我却要像条狗一样匍匐在她脚下,卑微的乞求她施舍给我那一星半点的药粉,像傀儡一样去帮她做那些腌臜事!我恨她,恨得每天都在梦里将她千刀万剐,可为了尧儿,我能怎么办?你若是我,又能怎么办?”尧儿是她的命啊!不!比她的命珍贵百倍,千倍!她怎么敢拿着尧儿的命去赌?!看着阮妃再次哭倒在地,不甘中又透着绝望的神色,苏小酒紧紧咬着牙槽,宋鸣徽,宋鸣徽,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狠毒的女人?她俯下身子,认真的看着阮妃道:“只要你愿意跟我一起去指证她,我用生命向你保证,定会护住三皇子的安危,不仅如此,还会想办法帮你戒掉瘾症!”直接杀掉宋鸣徽容易,但想要不落人口实,名正言顺,还是要拿出令人信服的人证物证才行。需知树大招风,她总不能仗着自己的热武器在这里为所欲为,否则将来隐患不少。但自古以来患上瘾症之人,能戒掉的不过十之一二,甚至曾有人这么说,一旦染上这些,一辈子都没有戒掉的可能,即便短时间内克服了生理上的依赖,心理上的依赖却会让她们重蹈覆辙,因此需要特别强大的意志力才可以。阮妃从未听说有人对罂粟上瘾还能戒掉的,只当苏小酒是在糊弄自己,死死咬着牙关,摇头道:“没用的,我不可能戒掉,更不可能去帮你指证谁!你若想为荣妃报仇,现在杀了我便是,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绝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