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宫。“多日不见,爱妃又清减不少,可是在外面吃住不习惯?”元和帝执了荣妃的柔荑,体贴的扶着她踏入荣华宫大殿,殿里早已被人烘热,一进门,荣妃在寒风中紧绷的身子便放松下来,虚弱的笑笑:“多谢陛下关心,都怪腹中小家伙太折磨人,前些日子吐得厉害,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她款款坐在榻上,苏小酒忙上前将她靴子脱下,换上舒适的棉拖,今日坐了一整天马车,荣妃一双腿脚都肿胀起来不说,因为血液循环不畅,还冰的乍凉,苏小酒吩咐侍女提了壶热水来,也不顾元和帝就在旁边坐着,就要给她泡脚。今日陆侯匆匆进宫,提醒了元和帝关于灾民之事,为他避免一场灾祸,再加上之前他献上的温室种植良策,心中多加感慨。细想从登基到现在,陆家为他稳定江山出力不少,本想趁着荣妃回宫来表示一下亲厚,却不想这丫头也实在没有眼力见,任凭他咳来咳去,也不知回避,自顾自为荣妃褪了鞋袜,还偏偏往俩人中间一蹲,为荣妃按摩着脚底。“不好意思皇上,麻烦您让让。”元和帝被迫往旁边挪了挪屁股,瞧着那黑乎乎的后脑勺,恨不得弹上几个脑瓜崩。这丫头是越来越不将他放在眼里了!不过低头瞧见荣妃一向纤细的脚腕,还有清秀的脚背确实眼见的肿胀,还被冻得青白,也不好说什么,见主仆二人一个面色疲惫,一个殷勤侍候,自己在旁边坐着竟感觉格格不入,只好起身关切了几句,又赏了些小玩意儿,便借口政务繁忙,匆匆去了。他一走,荣妃立马没形象的歪在了靠背上,眼皮困的睁不开,嘴里还抱怨道:“没见本宫累的要死,还赖着不走,烦死了!”“皇上若是不来,娘娘不是更生气?”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娘娘出宫这么久,皇上于情于理都得过来看看,不说看在陆侯的面子,娘娘肚子里怀的可是他的亲孩子,甭管娘娘愿意不愿意,给外人瞧瞧也是好的,不然还以为她们前脚出宫去,皇上后脚就把娘娘给忘了。“谁稀罕他来?本宫现在只想钻进暖和的被窝里狠狠睡一觉,睡他个三天三夜,谁也别来打搅我!”苏小酒为她按按小腿,看着她娇娇俏俏的像个小姑娘,笑道:“娘娘别急,安心正用汤婆子为您暖被窝呢,马上就好了,您先眯会儿,等会饭好了奴婢叫您。”荣妃闭着眼耍赖:“不想吃,只想睡觉。”“不行,您现在可是双身子,为了宝宝也要多吃点!”她现在孕吐改善了很多,不想吃饭是因为懒,苏小酒从不纵容她:“那奴婢就做些清淡的,您多喝汤少吃菜,行不?”荣妃哎呀一声,用被子蒙住头:“你真是比张姑姑在时还要啰嗦!”“对了,待会我让人请太医来给您把把脉,您这肿胀的太早了些,我知道一般女子怀孕,都要六七个月上才会水肿,让太医看看怎么回事好放心。”不光如此,娘娘的肚子长的也有些快,看起来倒是像四五个月的,好在冬天衣服宽大,她又乘撵进宫,旁人倒也没看出来。荣妃没回应,直接捂着被子睡着了,苏小酒将被子从她脸上扯下来盖好,悄悄起身准备去小厨房熬些粥来,刚踏出房门,脑子里便轰的一声——萧兔兔呢?!因为连夜一场大雪,今天天不亮大家便匆匆启程,她只顾着收拾团子们,竟将萧兔兔给忘记了!她可不指望萧景一个大男人,临走的时候会记得带上兔子。也别说人家,她自己这不是也忘了个一干二净?想到这,她忙唤了个內侍过来道:“麻烦你去侍卫所跑一趟,问问萧景萧统领可在宫里?若是在,便给他带句话,就说~就说他兄弟找他有事!”直接说萧兔兔恐怕要笑死人了,她说不出口,相信以萧景的智商,应该能听懂她的意思吧?內侍领命去了,苏小酒记挂另一件事,这才转身去了小厨房,结果远远就听到里面传来抱怨声。“真是的,没想到这就回来了,还以为能多过几天安逸日子呢!”是秦秀的声音,苏小酒蹙眉,这人又在煽什么歪风?“也别这么说,比起大厨房那伙人,咱们已经算好多了。”在大厨房做活可是全年无休,毕竟主子不在,下面人也要吃饭的。“那哪能一样?他们也就只忙活几个饭点,咱们却得时刻在灶上温着膳食,随时预备受主子差遣,比他们可累多了!”“也是,而且宫人吃饭都要看她们脸色,早去不给,晚去不留,别人还得巴结着,哪像咱们,做的好了是旁人的功劳,做的不好是咱们的不是,半点好处也捞不着。”这个“旁人”是谁,不言而喻。“你可拉倒把,前日里那些菜你哪样少拿了?”如今连外面的物件都漫天要价,更何况在宫里,尤其青菜这种稀罕物,更是有价无市,兴是拿上一丢丢,就够自己攒几个月的。“我不就顺手拿了两颗白菜?其他那些精贵菜还不都是秦管事拿的?”“嘘!小点声!生怕别人听不见是吧?你们也别攀我的瓶子,你们哪次往外拿东西不是我掩护?冒这么大的风险,多拿些也是应该的!”前面那人立马笑着赔不是:“秦管事别生气,咱这不是开玩笑呢?若不是您,就凭我们那几分月钱,家里老小早都饿死了,哪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秦秀这才满意,得意道:“都是多年的老姊妹,心里明白就行,行了都散了吧,不然等会咱们的苏大掌事来了,又该寻大家不是了!”然而已经晚了,苏小酒已经踩着她的话音斜倚在了门框上。似笑。非笑。目光扫过一圈:“接着聊啊,怎么停了?多说点,让我也长长见识。”秦秀呦了一声:“苏大掌事回来了,有失远迎,还请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