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越脸色难看的很,攥着荷包的手指指尖都崩的发白,恨不得将这东西一把撕掉。
明天便是七夕,此时从楚鱼身上掉出来这种东西说明了什么?
就算不用荷包的蒙越都能看出来这绣工的粗糙,一看就是个初学者绣的。楚鱼是个男子,绣工再差绣的肯定也比这种好。
因此,蒙越只能断定,这东西是别人绣了送给他的。
一看绣工,就有可能是个笨手笨脚的女人。
楚鱼虽是男子,可他身份尊贵,收到女子送的荷包也不足为怪,尤其是他的伴读中的确有几个世女。
蒙越攥着荷包,心底是说不出的邪火怒气,冷声道:“殿下如果时间充足,应该把精力全都放在政务上,莫要沉迷于这等东西。感情这种东西,用一个荷包能说明什么,又能证明什么?
如果殿下精力旺盛,那今天蹲马步的时间再增加一个时辰。”
本来害羞不已,想着要不要提前表白的楚鱼顿时愣在当场,脸色苍白的看着她。
一个荷包能说明什么,又能证明什么?
楚鱼脑海中回响着她的话,眼睛看着她手里攥着的荷包,嘴唇抿的死紧。
她连表白的机会都不愿意给自己,便用一句话掐断了自己对她的肖想。
楚鱼不记得自己那天马步蹲了多久,只知道事后两天腿都站不稳。
等他休息好了之后,又听到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
蒙越领旨,出征大金,今日出发。
楚鱼看着床头的荷包,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那天被她攥在手里的荷包最终是还给了他。只留给他一个失望至极的背影便大步离去。
楚鱼抹掉眼泪,让陈青带着自己偷偷出宫,去再看一眼蒙越。
他赶到时,出征的大军已经出发。
同其余来送别的人一样,楚鱼站在城楼上,看到为首的蒙越一身漆黑龙鳞铠甲跨坐在马背上。
视线染上水雾,逐渐模糊,想着此时一别不知何时再见,又想到前两天她对自己的失望,以及未出口便被拒绝的爱意,楚鱼抬手捂着嘴唇哭了出来。
马背上的她似乎有感应一样,回头往城楼上望了一眼。
明知道身旁那么多的人,蒙越定然不会发现自己,楚鱼还是下意识的蹲了下去,抱膝痛哭,毫无储君形象。
这一别,再次相见已是一年后。
大金无条件退兵,蒙越凯旋而归。
在庆功宴上,正是风光荣耀封侯嘉赏的时候,她却提出辞官,交出兵权请求归隐。
楚鱼定定的望着跪在母皇面前的人,半响儿发不出声。
他想问她为什么,因为不想见他吗?
可他又怕这话问出来是自作多情。
蒙越那晚出宫前,交给他一封信。
楚鱼心情复杂,回到寝宫才敢看。
信上就只有一句话:如果哪天你需要,我愿为你再挂帅出征。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楚鱼哭的泣不成声。
他问母皇可否嫁给蒙越,一向疼爱他的人却坚决的摇头。
她说蒙越如果娶了你,我死后便会有朝臣奏她功高盖主携天子把握朝政,前朝后宫皆容不下她。
不管蒙越是否有兵权,娶了储君,都是意图不轨,企图染.指大楚的江山。
……
时间一晃两年,这封信楚鱼看了无数遍。
每次睡不着,满身疲惫,被朝臣气的想哭时,他都会把这封信拿出来。
看着上面的这句话,就仿佛她在自己耳边说了一样。
想着她清冷的声音,对他说出这句话,定是带着无言的安抚。
他靠着这个,撑过了母皇刚去世的那段日子。
楚鱼指尖一一抚过纸上的每一个字,留恋不舍。
他已十七,其实早已到了到了娶君后的年龄,可他忘不掉这个人,说服不了自己娶一个巩固自己皇位的人。
纸上凤飞凤舞的笔迹上仿佛附有她的气息温度。
让楚鱼忍不住心尖轻颤,眼眶发热,眼前又想起那张始终无法忘记的脸庞。
蒙越,时过两年,你这话可还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