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亭想起了死在自己手里,临终仍然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连飞,眼中闪过一丝伤感。原本他也并非非死不可,但谁让他发现了自己的身份,那就只能斩草除根了。
“哈哈哈哈,该当何罪?”玄亭狂妄的大笑,“我所犯何罪,轮得着你们这些下等之人评判?”
随着他的话语,玄亭的身上突然泄出一片黑气,脸上身上的皮肤一块一块开裂,好像是人皮掉落了一样,露出了里面的一团瘴气。
天兵们被从他身体里泄出的死亡之气震得倒退两步,恐惧的喊叫起来:“是、是魔族!”
魔族,曾经是天界最禁忌的一个词,他们曾在几万年前给予了神族最致命的打击,当年伤亡的天兵天将用数百万来算都不为过,他们族人个个心狠手辣嗜杀成性,若不是炎黄两帝联手镇压,如今的天界是谁做主都未可知。
如今,这个沉寂了三万年的种族忽然重现在他们面前,天兵们俱都慌乱的连连后退,开始向天界发出求救信号。
玄亭的身体彻底剥落,里面是一个无形无状的黑色气团,他所过之处皆是死兆,靠近他的几个天兵被黑气包围,瞬间就倒地身亡。
其他人都吓坏了,横竖都是死,干脆心一横握着手里的兵器就冲上来拼命。
没多久地上就躺了一地身着银白色盔甲的将士,个个死状凄惨。
从天界而来的救兵在全军覆没之前赶到,连带着四大天王太白金星等人,将那团黑气困在了网中央。
这里毕竟是凡间,黑气并不能生存持久,各种符咒打在他的身上,他渐渐的有些体力不支。
“你们都记住!终有一日,我魔界千万大军必将卷土再重来,重返天庭,血洗凌霄宝殿,屠尽所有神族!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随着身体的消散而消失,但是恐怖的诅咒却依然还回荡在耳边。
所有的人都冷不丁打了个冷颤,魔族之人的可怕他们很早以前就知道,但如今见了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恐惧。
几个天兵在树后发现了昏迷的陶梓,将其带上天庭。
陶梓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倒在大殿中央,一抬头就是高阶上端坐的玉皇大帝。
“你与那魔族是何关系?”玉帝冷着一张脸问道。
陶梓拒不回答,他的脑袋很疼,总觉得自己忘了些什么事,但是又想不起来那是什么。
太上老君终于还是站出来,言此人是自己门下的小童,平日里也没甚特别,与那魔族想来没什么干系,望陛下从轻发落。
玉帝盯着下面的那小童看了许久,确定他身上确实没有和魔族有关的气息,挥挥手让人拖下去了。
反正石猴已经被如来镇压在五指山下,那魔族也没了气息,天界此次损失惨重需要休养生息,就这么办了。
但是死罪可灭,活罪难逃。
陶梓被判了个勾结魔族的罪名,将被抽去仙骨,打入轮回池,生生世世受尽人间苦楚,永世不得回庭。
陶梓沉默的被人带走,一言不发的任由几个天兵过来一刀一刀在他身上游走,抽骨的时候,痛的浑身抽搐冷汗直流,但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玄亭死了,清风不在了,大圣……也被关起来了。
他认识的两个人都去了轮回池,一个是天蓬,一个是清风,现在终于轮到自己。
陶梓闭上眼睛,被人像丢垃圾一样扔进了轮回池。
池水冰冷,冻得人五脏六腑都好像僵硬了,陶梓不反抗,由着自己沉下去。
哀莫大于心死。
地府和天庭是两个世界,天庭一片祥和,地府却阴暗可怖。
陶梓被两个鬼兵押着往奈何桥走,他将在那边开始人间轮回。
“请问,之前有过一个和我穿的差不多的人来过吗?”陶梓带着一丝希望问鬼兵。
鬼兵不耐烦的推推他,“前两天确实有过一个,快别啰嗦了,赶紧走!”
“那我想问一下,他、他轮回去了什么地方?”
“我怎么知道?不过你们这些犯了罪的人是别想有什么好去处了,他比你好点,大概也就是在下九流中轮回,永生永世受人唾弃任人欺凌不得善终。”
“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他至少还是个人,你可是说不准要进畜生道的。”鬼兵有些同情他,“你说你们这些天上来的人,一个个都不好好珍惜,跑来地府凑什么热闹,真以为轮回是那么好玩的吗?”
陶梓难过的低下头,清风轮回受苦,玄亭却……连魂魄都没有。
他一下子就害死了两个人。
奈何桥边,看起来很和蔼的孟婆笑眯眯的递给他一个碗,“喝吧,喝了好上路。”
陶梓看着碗里黑乎乎的汤水,转头又看了看孟婆。
他不想喝,不想忘记所有的事,不想忘记玄亭,不想忘记清风,也不想忘记……大圣。
孟婆见过很多不肯喝汤的人,叹了口气:“喝吧,忘却前尘往事对你是好事,凡间还有很多苦痛等着你,若你世世都记得,才是真的煎熬。”
陶梓眼泪落在碗里,终于还是仰起头将汤水一饮而尽。
此去凡间,就真是诀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