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洋摇晃着身子, 站起了身,她伸手摸了一把脑袋,伸到眼前时是刺目的血红,粗重的喘息鼓动着耳膜,好难受……
泰洋往前走了两步, 摇摇晃晃, 膝盖一弯,便是要跪倒在地,有人抱住了她,泰洋吃力的抬起头来看,模模糊糊的,她能分辨出是苗淼,那人苍白了一张脸,焦急的张大了嘴朝着一旁大喊,泰洋听不清她在说什么,那些声音好像是被搁了一层罩子,传到她耳朵里只剩下嗡嗡声。
她的脑袋被苗淼小心的搂在怀里,手按在她的伤口上, 泰洋靠在苗淼胸前, 视野落在了远处岳凉的身上, 那个人跌跌撞撞的朝她跑来,跌倒在了地上, 她便直接爬着, 唇瓣大力的张合, 泰洋即使听不清,却知道她是在叫她的名字。
她想回她,只是好困,她睁着眼睛都有些费力,岳凉的身影化为一团黑点,逐渐的融入白茫茫的一片,汹涌的黑暗吞噬着她的意识,即使她不想闭眼,却终究抵不过深深的倦意……
救护车什么时候来的岳凉不知道,剩下的那些人怎么被制伏的她也不想去关心,她低垂着头,握着担架上满身鲜血陷入昏迷的泰洋的手,将它放在额头上,眼泪一直不争气的在掉,苗淼在另一侧脸色十分难看,李洛阳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泰洋毫无血色的脸庞,不忍的撇过了头。
失去泰洋的恐惧挤压着岳凉,粉碎了她一直纠结的一切,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
现在已经无所谓了,什么都无所谓了,岳凉不想再去计较什么,不想再去思考什么,理智坚强化作虚有,往日强大的她现在只能无措的落泪,什么原则道德她统统不要了,只要面前的人能够无事,她要怎样都可以。
所以,泰洋,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上天仁慈,可怜她苦苦痴恋十年,深渊沉沦,给了她的生命一道新的曙光,上天公正,气她不知珍惜,徘徊踌躇,要将她的光明全部带走。
岳凉虔诚的祷告,只求上天能给卑劣的她一次机会,只要泰洋安然无事,她愿意付出所有……
急救室的红灯亮起,三人无力的坐在一旁等候,心脏在忐忑焦急中煎熬,这里静的可怕。
‘噔噔噔’!高跟鞋触碰地板的响声在过道里十分响亮,那错乱的节奏将它主人的慌乱显示无疑。
苗淼站起了身,朝着来人喊道:“妈”。
苗依几步走到苗淼身前,一句话都没说,抬手一巴掌打在了苗淼还有些红肿的脸上。
苗淼的头侧向一旁,不发一言,只是紧咬着唇,低垂下了头,倒是一旁的李洛阳噌的一下站起了身,眼中的波光闪动,只要是有情人都能看的出她在心疼,只是李洛阳踌躇了许久,终是没走过去,她身为一个外人,以什么立场来插手她们的家事?
苗依赤红着眼睛,眼眶之中还蕴着眼泪,她沉着脸瞪着苗淼,说道:“我跟你说过什么?!”苗依一指急救室,喝道:“你就是这样保护你妹妹的”?!
泰清源上前拉住苗淼,说道:“这又怎么能怪苗淼,你冷静些”。
苗依扶着脑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她站在那里,静默了许久,自责道:“我……急昏头了”。
苗依轻轻的摸了摸苗淼的脸庞,叹道:“对不起,是妈急昏头了,你身上有没有哪里受伤”。
苗淼摇了摇头,声音喑哑:“妈,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苗淼抬起头来看向泰清源,“是我没有保护好她,如果我能……”。
“谁都不是圣人,没有那些如果!放心吧,泰洋一定会没事的”。泰清源扯出了一个柔柔的笑容,该说不愧为mǔ_zǐ ,泰清源身上散发着和泰洋一样能让人安定的气息,仿佛她这么说,事情便一定会这样。
泰清源平稳的模样在外人看来像是一点都不担心泰洋,其实不然,只有真正了解泰清源的人,才知道她此刻有多慌乱,不然平时一丝不苟的人为何此刻穿着一双拖鞋。
泰清源平日里便是个不显山露水的人,用苗依的话来说就是‘闷骚’,如今这个时刻苗依已经是暴走状态了,她们这一个家,自然是要一个沉稳镇静些的人来给予一些依靠。除了她还能是谁,所以即使泰清源拳头都捏的发白了,她面上依旧一副平静的模样。
苗依瞥了眼坐在墙边的岳凉,李洛阳和岳凉两人早就已经披上了特警队送来的军大衣,纤弱的身子被裹在肥重的衣服里,身体回暖了不少,只是因着那药的折腾,而且后来也受了些冻,两个女人的身体到底是损了些,李洛阳还好,脸上还有丝人气,只是她旁边的岳凉,别说脸上,就是唇上都没一丝血色,就像一张死人脸。
岳凉双手交握,垂放在膝前,一只低垂着头,苗依看的到那细微的颤抖,她轻叹一声,说道:“你们俩也折腾了这么久,身体会受不住的,先去休息吧”。
岳凉听到声音,身体一僵,她抬起头来,大大的眼睛盈满了泪水,眼眶一圈都已经赤红,就像是搅乱了一波沉睡的碧潭,凄凉的让人心碎,岳凉颤声道:“求求你,让我陪着她好不好”。
如此卑微的姿态,让苗依也不禁动容,她看得出来这是个多么傲气的孩子,“你这幅模样是撑不住的,你知道泰洋宝贝有多在乎你,要是她醒了见到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她得有多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