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敬酒下来,泰世平高兴了许多,来的宾客之中,不少人的公子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泰世平心中也有了数。
泰世平带着泰洋转了一圈, 最后才将泰洋带到站在中央的那三人身边, 站在大厅中央的三人都是一身深绿的军装, 发丝花白,与泰世平差不多的年纪, 三人见泰世平走来,让出了些位置。
杨云笑道:“泰兄, 你可真不厚道,我三人等了这么久, 你居然在最后才带着孙侄女到我们这来”!
泰世平笑骂道:“就你意见多,这不是觉着你们重要,才让你们压轴登场么,你个没眼力见的”!
杜志恒上下打量着泰洋, 习惯性的摸着自己的胡茬,疑惑道:“泰兄, 我记得上次我们见孙侄女还是她七岁的时候, 五官还未长开,与现在大不相同。可我现在瞧着孙侄女,怎么觉得这面容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封侯一巴掌拍向杜志恒的背,笑道:“孙侄女小的时候就长得软糯可爱,那时候要不是泰兄一双虎目盯着,你老小子早就把孙侄女偷偷抱回家了。莫不是后来日思夜想,念着孙侄女,在梦里见过”?
说罢,仰头豪迈的大笑起来,笑声洪亮,引得许多宾客纷纷侧头,见是这四人,都附和的轻笑了几声。
杜志恒拍开封侯的手,理了理衣衫,喝道:“我这说的认真的,你个老不死的偏要开玩笑”!
泰世平抬手,示意几人安静,说道:“好了,志恒见过泰洋也不奇怪”。
封侯说道:“哪里不奇怪了,每次我们几个老头子聚聚,孙侄女都在国外,要不是这次你有意,我们哪里能见到孙侄女”?
一旁的杜志恒猛的睁大眼睛,一拍大腿,高声道:“哦!我想起来了,英国的画展!泰”!
封侯一脸状况外,不解道:“你发什么疯?什么画展?什么泰”?
封侯是个完完全全的匹夫,平日里除了舞刀弄枪,那些个书画他是一点都不喜欢,倒是杜志恒近几年对这些热爱的很,杨云也是有所研究,揶揄道:“疯猴子,让你平时多读点书”。
“你”!
“志恒这么一说,我也有些印象,泰兄,你不跟我们解释解释”?
泰世平眼中少有的露出骄傲的神色,他道:“正如志恒所说,泰洋就是这些年声名鹊起的画坛新秀,泰。没能成为一介jūn_rén ,倒是在这些旁门左道上有了成就”。
杨云和封侯默默的摇了摇头,这人,心里面明明自满的很,还偏偏装成一副谦虚的样子。
杜志恒神色激动,朝着泰洋靠近了许多,说道:“泰兄,你可真不够义气,你明明知道我喜欢字画,孙侄女有这样的成就你也不跟我们分享分享,偏要藏着掖着。不行,怎么说你这孙侄女也得给我留着,不能给了外面那些歪瓜裂枣,我杜志恒六个孙子,任孙侄女挑选,聘礼也任你提,就是要我这老头子的军衔,我也给!总之,人你得给我留下”!
封侯拦住杜志恒,说道:“嘿!说好了一起商量的,你怎么耍赖提前说了,不行,这么好的孙媳妇怎么能给你杜家,泰兄,这你可得公平对待”。
“好啦,主要还是看泰洋的意见”。
几人将目光投到泰洋身上,封侯问道:“孙侄女,你看看你喜欢我们哪家的小子”?
“疯猴子,孙侄女又没怎么见过他们,你这么问她,她怎么回答你”?
封侯大笑道:“结了婚不就天天见了嘛”!
一直不曾说话的泰洋突然开口:“结婚”?
声音不大,但足以吸引四人的注意。
泰洋微抬眼眸,淡淡道:“我已经有了要结婚的人了,所以,不会和他们结婚的”。
泰世平盯着泰洋的眸子越来越深沉……
一名侍女突然来到泰清源面前,说是老将军有事找她,让她立刻去书房。泰清源抬头四处寻找泰世平和泰洋的身影,这才发现,两人已不知何时不在了。
心中的不安渐渐升起。
敲了敲书房的门,屋内传来泰世平的怒喝:“进来”!
泰清源推门进去,泰世平坐在书桌前,额头上青筋凸起,双目赤红,而泰洋站在书桌前,仍旧那副平静的模样。
泰世平一拍桌子,大声喝道:“你教的好女儿”!
泰清源认命的叹了一口气,看来还是知道了,“我并不觉得泰洋做错了什么”?
“你不觉得她做错了什么?这么说你是知道她的事了?泰清源!当年你败坏门风,罔顾伦常,为了一个女人和安山离婚!如今你竟然连着泰洋也带坏了,让她有了要和女人过一生的想法,你”!
“我今天并不想跟您讨论关于爱情本质这一类的东西,就泰洋而言,二十多年了,除了画,您可曾见过她强烈的渴望过什么,泰洋没有感情,但是因为那个女人,她正慢慢的在改变,她……”。
“荒唐!就因为这种理由,就让她做这种有违天道的事!泰清源,你不是我家的人,我管不着你,但是泰洋是我泰家唯一的孙女,只要我还在的一天,就决不允许她做出此等错事”!泰世平对着门外大喝道:“来人啊!带小小姐回房,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小小姐踏出泰家大宅一步”!
泰清源面色一凝,皱起了眉,冷声道:“你要软禁她”?!
“在她结婚之前,我不会允许她踏出泰家半步的”。
“她是我的孩子”!
泰世平眼眸之中寒光一闪,沉声道:“她是我孙女!泰清源,不要触及我的底线,你应该知道我的手段”。
两个士兵进来将泰洋带了出去,泰洋也不挣扎,从一开始,泰世平知道事情真相后,面对他的滔天怒火,泰洋便是神游天外般的模样,直到被带走,她也乖顺的很。
情况真是不能更糟糕。
宴会失去了主角,很快就散了,一些宾客们被引到了大宅各处休息,还有一些宾客也动身准备回去,泰清源便来到泰洋房门前,两个士兵正守在那里,见泰清源来了,立马敬礼。
泰清源点了点头,问道:“小小姐休息了吗”?
“还没”。
泰清源推开了房门,一阵冰寒的风刮来,泰清源下意识的用手遮挡,再抬眸看去,原来是泰洋打开了窗门。
泰洋的房内有个阳台,正对着大门,此刻泰洋盘腿坐在阳台上,抬头看着夜空中的皓月。
泰清源拿起床上的毛毯,走过去裹到泰洋的身上,轻声责备道:“这么冷的天,你还穿这么少在这吹冷风,当心着凉”!
“母亲,爷爷睡了吗”?
“大概在送客吧……泰洋,我们不是说好的现在不要说你和岳凉的事么,为什么他这么快就知道了”。
冬日的夜空没有有些寂寥,灰色的天空之中只有一颗月亮,泰洋呼吸着冷冽的空气,瞭望着远方,轻声道:“我告诉他的”。
“为什么”?
“为什么”?泰洋重复道,她看着陆陆续续离开的宾客,明黄的车灯在漆黑的道路上越来越远,泰洋突然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母亲,我想见岳凉”。
泰清源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现在就想见她”!
“泰洋,他不会让你去见她……”。
话说道一半,泰洋直接从阳台上跳了下去,速度之快,泰清源只能发出一声惊呼:“泰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