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仰头看他,愣了愣道,“我知道了。”
她随即起身,舒展着手臂,便与他一同去了花厅用饭。
晚些的时候秦贽才回来,不过身上沾染着酒气,虽然换了衣裳,这酒气却还未散尽。
他翩然落座,瞧着端木衢那似笑非笑的脸,轻咳了几声,“这是怎么了?”
“我问你才对。”端木衢挑眉,接着说道,“怎得回来这么晚?而且还一身酒气。”
“哎。”秦贽无奈,“吴王世子也过来了。”
“那个臭小子。”端木衢冷哼了一声,“近来没少闹腾。”
“不过是想要问一问妹妹的近况。”秦贽笑着说道,“之前不也想要撮合他与妹妹吗?想来他如今是想通了。”
“噗”秦蓁忍不住地喷茶了。
她扫了一眼秦贽道,“兄长也在打趣我?”
“妹妹,难道你真的打算终身不嫁了?”秦贽反问道。
“谁说的?”端木衢连忙道,“她当然要嫁。”
“眼下谁敢求娶?”秦贽实话实说道。
“我。”端木衢拍着胸脯道。
秦蓁盯着他,“如今你说话也是越发地轻佻了。”
“你也答应了。”端木衢盯着她,“到时候可莫要反悔才是。”
秦蓁淡淡道,“若你真的能办到,我自然答应。”
“当真?”端木衢连忙挺直腰背,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嗯。”秦蓁点头。
毕竟太后所言的那人,一直没有出现,而端木衢必定不是那人,故而也不可能求得圣旨,让皇帝下旨赐婚。
秦蓁笃定,这才爽快地答应了。
端木衢双眸闪过一抹狡黠之色,连带着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地熠熠生辉。
秦蓁不以为然,只是看向一脸懵逼的秦贽。
秦贽轻咳了几声,“这还真是怪的很。”
“兄长怎么了?”秦蓁低声问道。
“我许是醉酒,还未清醒,我且先回去醒醒酒。”秦贽扶额望天,便起身走了。
秦蓁无奈一笑,而后看向端木衢,“兄长被你吓住了。”
“那又如何?”端木衢挑眉,自是喜不自禁。
秦蓁无奈地摇头,“你若是无事,我先去忙了。”
“好。”端木衢连忙应道,“乖乖等我的回信哦。”
秦蓁刚起身,只觉得脚下一滑,差点没有栽倒。
她扭头,一脸白痴的看向端木衢颠颠离去的背影,扶额望天,端木衢,你是不是出门的时候,脑子被门夹了!
知茉瞧着她这般,也只是小心地上前,“大小姐,适才出去的当真是二皇子吗?”
“难道是鬼吗?”秦蓁冷哼了一声,烦躁地回了书房。
知茉耸肩,而后看向知棋,“这都什么事儿?”
“谁知道呢。”知棋也是一脸茫然。
知茉唉声叹气,也不知为何,只觉得这二皇子越发地想个傻子了。
次日。
秦贽匆忙过来找她。
“妹妹。”
“嗯?”秦蓁一愣,看着他。
“那个”秦贽犹豫再三之后说道,“你可知晓吴王世子怎么了?”
“啊?”秦蓁忙到深夜,如今才刚起身,到底有些迷糊。
“听说今儿个被挂在了宫门口。”秦贽面露土色,“而且被揍得鼻青脸肿的。”
“咳咳”秦蓁差点被茶水呛到。
“我担心,会不会是二皇子所为?”秦贽小心地开口。
“想来不会是他。”秦蓁淡淡道。
“这”秦贽多少是不大相信的。
知茉此时匆忙入内,“大小姐,吴王世子”
“我知道了。”秦蓁低声道。
“二皇子被训斥了。”知茉继续道。
“当真是他做的?”秦蓁皱眉,“为何?”
“二皇子说昨儿个吴王世子当街调戏良家妇女,二皇子身为长辈,理应管束,便将吴王世子给揍了,还将他挂在了宫门口,以儆效尤。”知茉说道。
“这还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啊。”秦贽忍不住地感叹道,不过看向秦蓁的时候,“妹妹,这二皇子到底是怎么了?”
“兄长应当比我更清楚他的性子才对。”秦蓁无奈道。
“之前他即便再混不吝,也不会做这等事儿的。”秦贽接着说道,“毕竟,他从未如此在意过。”
秦蓁听得出,秦贽是知晓,端木衢是过于在乎了。
可她能如何?
太后所言,始终萦绕在她的心头,而端木衢既然有心想要化解,她终究也要给自己一个交代,计入如此,那便由着他折腾就是了。
秦贽见她有了主意,便也不再多言,毕竟,这男女之事,本就玄妙,而她的婚事儿,的确让人头疼,若是能寻一个让她有栖身之处的,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毕竟,如今她即便名声受损,可这秦家家主的身份,便有无数人觊觎。
与其背后落入有心人之手,反倒不如这样寻一个知根知底的,这也总好过日后落得个伤心的地步。
秦贽与秦蓁又说了几句,便回去了。
“大小姐,吴王世子来了。”
这已经是事发之后的三日了。
端木衢一直不曾过来,听说是被禁足了。
她反倒落得个轻松,不过没有想到端木濯会过来。
“有请。”秦蓁淡淡道。
“是。”知茉垂眸应道,便低着头恭迎端木濯进来。
端木濯瞧见秦蓁的时候,也只是冷哼了一声,而后便坐下了。
“吴王世子这是?”秦蓁一愣,低声询问。
“你说呢?”端木濯沉声道。
秦蓁也只是轻笑了一声,“世子若是无事,我便不奉陪了。”
端木濯轻咳了几声,连忙道,“你当真要跟二皇子,而不是太子?”
“这与世子有何干系呢?”秦蓁反问道。
“若是此事儿真的如此,你可知晓二皇子会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端木濯沉声道。
秦蓁愣住了,毕竟,前几日端木衢才让端木濯丢进了颜面,可他如今反倒前来替端木衢说话。
秦蓁低声道,“我既然答应了,必定是不会更改的,可要他能做到。”
端木濯见她神色淡然,并无半点要嫁给端木衢的欣喜之色,反倒透着他绝对不会做到的笃定,这让端木濯有些恼火。
他脸色越发地阴沉,连带着那少年郎的爽朗此刻也荡然无存,更多的是冷漠。
他突然冷哼了一声,起身便甩袖离去。
“大小姐,吴王世子前来,就是为了此事儿?”知茉觉得有些古怪。
秦蓁淡然一笑,“也许,在他看来,娶我本就是不可思议之事。”
可秦蓁从未想过要去牵连谁,只是端木衢一直在纠缠此事儿,她才会如此。
在她看来,如今的端木衢与从前某一段的端木衢并不相同。
秦蓁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故而才会任由着他如此。
端木衢晌午之后兴冲冲地过来了。
秦蓁看着他,“怎么了?”
“端木濯那个臭小子来了?”端木衢沉声道。
“嗯。”秦蓁点头,“并未说什么,便气冲冲地走了。”
“当真没说什么?”端木衢反问道。
“他能说什么?”秦蓁抬眸看向他问道。
端木衢暗暗地松了口气,随即坐下道,“你可是觉得他太小孩子气了?”
“嗯?”秦蓁盯着他。
端木衢嘟囔道,“都已是弱冠的年岁了,还这般稚气,你怎会看上他呢?”
秦蓁挑眉,这才听出了端木衢言下之意。
知茉低着头,强忍着笑意。
知棋正要进来,却后退站在了外头。
端木衢又继续道,“那小子素日便是个混不吝的,着实是他那日过于顽劣了,我才会出手教训,若是他对你有何非分之心,全然是年少气盛,你可莫要当真才是。”
秦蓁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端木衢连忙起身,“你忙就是了,我便不打扰了。”
他说罢,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知茉瞧着他走了,这才看向秦蓁,“大小姐,二皇子这是说,吴王世子不靠谱?”
“是非常不靠谱。”知棋补充道。
“哈哈。”知茉忍不住地放声大笑。
秦蓁挑眉,“这笑话看够了?”
“奴婢知错。”知茉连忙垂眸道。
秦蓁也只是低头看着密函。
知茉与知棋二人便出去了。
“二皇子是生怕大小姐被拐走了不成?”知棋觉得好笑道。
知茉抬眸看着远处,“也许,大小姐跟前,就应当有二皇子这样的人陪着才是。”
知棋眨了眨眼,“你胡说什么呢?”
“难道你不觉得,大小姐近来心情好了不少?”知茉低声道。
知棋摇头,“没看出来。”
“傻。”知茉无奈道。
知棋冷哼一声,“谁傻谁知道。”
知茉懒得理她,便转身去忙别的了。
如此便过了好几日。
秦蓁这处在等着有人出手,可迟迟不见动静。
她这处得到的消息,想来那人也是耐不住了。
可为何会延迟呢?
秦蓁仔细地思索着,过了许久之后,才让知茉去请沛骆过来。
沛骆这几日除了忙公务,便是回府陪着秦阾,日子过得倒也充实紧张。
秦阾的肚子也渐渐地隆起,他喜不自禁,满怀期待着到秦阾临盆的那一日。
秦阾瞧着他这幅模样,满心的甜蜜。
秦蓁见他满面春光,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三妹妹的身子如何了?”秦蓁笑着问道。
“倒是稳妥了。”沛骆道,“整个人也丰腴了不少,不过我反倒觉得她如今的模样儿更好看。”
秦蓁忍俊不禁,前世她并未享受过这样的喜悦,故而也体会不到,如今见沛骆这般,反倒有些羡慕了。
这也是她前世的遗憾啊。
秦蓁看向沛骆道,“外头的事情终究还是要有一个结果的。”
“上次你前去,她那般暗示,却不见有动静,难道是害怕了?”沛骆皱眉,“亦或者是计划有变?”
秦蓁摇头,“我如今反倒不觉得她有何计划。”
“为了掩人耳目?”沛骆再次地问道。
“嗯。”秦蓁点头,“我这些时日总归还是有些不安心,毕竟,三妹妹与嫂嫂,还有五妹妹都有了身孕,沛妹妹大婚在即,若是她利用在手中的话”
“你说的不错。”沛骆也是有所顾虑的。
秦蓁过了好一会才说道,“还是小心为妙。”
“你这处那几位姨娘如何了?”沛骆连忙问道。
“还是老样子。”秦蓁盯着他,“不过外头瞧着倒是平静的很。”
“上次你入宫去寻了太后,太后可与你说了什么?”沛骆觉得,自从上次她回来之后,似乎变得有些不同了。
“太后并未与我说什么。”秦蓁直言道,“许多事情我如今还是看不透。”
“嗯。”沛骆点头,“不过二皇子近来可是越发地出名了。”
“难道是因为惩治了吴王世子?”秦蓁一愣问道。
“原来你知道啊。”沛骆笑了笑,“我当你不知道呢。”
秦蓁勾唇一笑,“吴王世子亲自过来,发了好一顿脾气呢。”
“他还敢对你发脾气?”沛骆却觉得是来给二皇子叫屈的。
大概,连秦蓁自个都不知道,端木衢为了能够娶她,如今正在承受着什么。
不过沛骆也没有把握,毕竟,皇上不松口,此事儿便没有法子。
毕竟秦蓁的身份过于特殊了。
她若只是个秦家的大小姐便罢了,可却偏偏是秦家的家主,这如何能让皇室放心?
秦蓁到底也没有奢华端木衢能够真的娶她,只不过她却想着另一件事儿。
“他是不是有些不同?”秦蓁看向沛骆。
“我之前也察觉出来了,不过我反倒觉得,不论有没有不同,他始终是二皇子。”沛骆看着她,“你说呢?”
“嗯。”秦蓁点头,也只是笑着。
沛骆又闲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等回去之后,秦阾正在院门口等他。
他笑着上前扶着她,“你好好养胎就是了,这外头风大。”
“整日躺着,也不是法子,总归是要走走的。”秦阾笑吟吟道。
“我适才去秦家了。”沛骆倒也没有隐瞒。
“哦。”秦阾轻轻点头,“大姐那处可好?”
“看来你也听说了。”沛骆看着她道。
“也不过是道听途说。”秦阾皱眉道,“有些事情终究还是做不得数的。”
“嗯。”沛骆接着说道,“你如今只管养胎就是了。”
“好。”秦阾温声道。
沛骆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对了,这几日陆家可给你下过帖子?”
“没有。”秦阾摇头,“不过,前几日,陆小姐来过了。”
“她?”沛骆皱眉,“可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