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阾丫头有孕了?”太后难得这般亲切地唤秦阾。
沛骆一听,如实道,“是。”
“那是可惜之事,那日你前来,也是担忧她的身子,如今倒也是得偿所愿了。”太后直言道。
“是。”沛骆抬眸看着太后,“算来,她也该唤您一声姑婆。”
“嗯。”太后笑了笑,“这齐大小姐所言,倒也让哀家想起一事儿来。”
“臣断然不会做出这等有辱门风之事。”沛骆连忙辩驳道。
太后接着说道,“你还是早些回去吧,莫要让府上的人担心。”
“是。”沛骆暗暗地松了口气,便退了下去。
齐妃瞧着,也只是低着头。
一旁跪着的齐瑜见沛骆走了,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发疯似地冲了出去。
沛骆此刻已经脚步生风似地往宫外走。
哪里想到,身后突然追来了齐瑜,而她双眸露出愤恨之色,朝着他便跑了过来。
沛骆暗礁不妙,却也知晓,若是他便这样不管不顾地走了,到时候指不定会被传成什么样子,那他是真的洗不清了。
故而他也只能站在原地,看向齐瑜。
齐瑜站在他的面前,冲着他怒吼道,“你负了我,我会让你后悔一世。”
她说着,还不等沛骆反应过来,便拔出手中早已藏好的匕首,刺入了自个的胸口。
沛骆向后退了两步,皱着眉头看着齐瑜。
齐妃匆忙追了出来,瞧着齐瑜这般,顿时哀嚎一声,便晕了过去。
太后也没有想到齐瑜会做的如此决绝,她脸色一沉,而后说道,“此事儿,倒也是哀家的不是了。”
“这齐大小姐本就疯疯癫癫的,还请太后莫要介怀。”皇后说罢,便先让人将齐妃抬了下去,而后站在沛骆的面前。
沛骆拱手道,“臣先告退。”
“去吧。”皇后低声道。
沛骆便转身离去了。
等他出了宫门,抬眸看着远处,深深地吸了口气。
知棋正在外头等他,“沛世子,大小姐让奴婢在这处等您。”
“嗯。”沛骆也没有想到,齐家会将心思放在他的身上。
他随着知棋先去了秦蓁那处。
秦蓁见他面如土色,低声道,“怎么了?”
“齐瑜当着我的面儿自杀了。”沛骆无奈道。
秦蓁勾唇冷笑,“看来齐家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她就那样死在我的面前,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沛骆不解,毕竟,能够让一个人如此决绝地死在她从前也不屑一顾的人面前,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是中邪了还是什么?
沛骆冷哼了一声,烦躁地坐下,一掌劈裂了面前的几案。
知茉与知棋对视了一眼,也不敢上前。
秦蓁看着,脸色一沉,接着说道,“齐瑜的确是被下蛊了。”
“下蛊?”沛骆不解。
“齐家有人会用巫蛊之术。”秦蓁继续道,“而四房的几位姨娘也都是如此。”
“到底是谁?”沛骆皱眉,“他们难道是想借用此事儿来折断太子的羽翼不成?”
“沛家本就是站在太子这边。”秦蓁直言道,“而齐家想要对付太子,首当其冲地便是要击垮沛家。”
“可”沛骆低声道,“太后那处?”
“齐妃之事我与太后说了。”秦蓁看着他,“事到如今,太后想要皇室太平,便不能不出面。”
“我知道了。”沛骆苦笑一声,“不曾想到了最后,竟然还是你要帮我。”
秦蓁接着说道,“秦家与沛家本就是守望相助。”
沛骆摇头,过了好一会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先去沐浴吧。”秦蓁继续道,“三妹妹如今有孕在身,是闻不得这些的,她若是闻起来,你便说来我这处了,替我解决了一些事儿,换了衣裳回去的。”
“我知道了。”沛骆起身便去了。
知茉看着她道,“大小姐,眼下该怎么办?”
“齐家自然不会真的拿着此事儿与沛家去理论,毕竟,太后已经说过了。”秦蓁直言道,“齐家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得罪了太后。”
“是。”知茉垂眸应道。
次日,秦蓁又被召见入宫。
入了议政殿,便瞧见皇上端坐在龙椅上,冷冷地看着她。
秦蓁恭敬地行礼,“臣女参见皇上。”
“昨儿个之事,你可听说了?”皇上沉声道。
“不知皇上所言是哪件?”秦蓁低声询问。
“若非是你去了太后寝宫,太后也不会出面保沛世子。”皇上冷声道。
秦蓁继续说道,“臣女不过是向太后禀明另一件事儿,之后的事情,臣女并不知晓。”
“是吗?”皇上也不过是勾唇冷笑,便说道,“秦大小姐身为秦家的家主,也该为秦家的将来好好想想。”
“是。”秦蓁低声道。
皇上便也不多言,只是让她退下了。
秦蓁却知晓,皇上适才是在提醒她,也隐含着浓浓的警告。
“秦大小姐。”一位老嬷嬷走了过来,恭敬地行礼。
秦蓁抬眸看去,低声道,“可是哪位娘娘要召见?”
“齐妃娘娘有请。”老嬷嬷回道。
秦蓁挑眉,而后说道,“我知道了。”
她随即便跟着那老嬷嬷一同到了齐妃的寝宫。
待她了寝殿之后,齐妃笑吟吟地看着她,而后说道,“都退下吧。”
“是。”老嬷嬷应道,而后寝殿内只剩下二人。
秦蓁并未向她行礼,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齐妃那嘴角的笑容渐渐地放大,轻轻地抚着隆起的小腹,斜靠在软榻上,直视着她。
秦蓁看着她,并未开口。
齐妃轻笑一声,“难道秦大小姐忘了规矩?”
秦蓁挑眉道,“齐妃若是还记得规矩,也不该看见我是这般模样。”
齐妃的笑容收敛,眸底溢满了冷光,“若非当初我逼于无奈,怎么可能要对你卑躬屈膝的?”
秦蓁淡淡道,“若非如此,我也不知我跟前的贴身婢女,竟然是个包藏祸心的小人。”
“是吗?”齐妃挑眉,而后说道,“那倒是让秦大小姐高看了。”
秦蓁看着她如此,便说道,“不过,你见我,又是为了什么?”
“沛骆是你保下的?”齐妃当即质问道。
“是又如何?”秦蓁缓缓地行至一侧坐下。
齐妃轻轻点头,“早该会猜到,你的会坏我的大事儿。”
“大事儿?”秦蓁冷笑出声,“你不过是个背主的奴才罢了,有何大事儿可言?”
齐妃最讨厌的便是听到这句话,她脸色一沉道,“难道你不担心,你现在进来,休想好端端的出去?”
秦蓁接着说道,“难道你不担心,我只要轻轻一勾手,你腹中的胎儿”
“你不会。”齐妃肯定道,“你从未对婴儿动过手。”
秦蓁勾唇冷笑,“事到如今,我也顾不得这些。”
齐妃眸底闪过一抹冷光,小心地护着自个腹中的胎儿,看来她是极其重视的。
她不敢轻举妄动,生怕秦蓁真的会出手。
秦蓁缓缓地起身,“你若是无事,我便走了。”
想起寄香的死,秦蓁恨不得将齐妃碎尸万段。
齐妃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只不过,她与秦蓁乃是前后脚到了云国,可二人还是头一次这般见面。
在她看来,眼前的秦蓁渐渐地已经到了她无法撼动的地步,她不过是想要试探一番罢了。
秦蓁斜睨了她一眼,便转身走了。
齐妃想要再说什么,只是等秦蓁离开不久,她突然腹痛不止,低头一瞧,裙摆已被鲜血浸湿。
她惊叫一声,便让宫婢去唤御医了。
待秦蓁出了皇宫,坐上马车,心中的郁气越发地难消。
“大小姐,可是要回去?”知茉看着她问道。
“嗯。”秦蓁点头。
知茉看着她神色,犹疑半晌之后,“大小姐,您的气色有些不好。”
“不妨事儿。”秦蓁只是阴沉着一张脸,不知在想什么。
待秦蓁回过神来的时候,便瞧见知茉刚刚收到宫中的消息。
“大小姐,齐妃滑胎了。”知茉看着她。
“嗯。”秦蓁轻轻点头,而后道,“看来我的麻烦上身了。”
“大小姐,齐妃滑胎,难道是为了栽赃您?”知茉连忙问道。
“不是栽赃。”秦蓁淡淡道,“我不过是给她一些教训罢了。”
“可”知茉想着,秦蓁是不会对腹中的胎儿下手的。
秦蓁的确不会,可齐妃着实是咎由自取。
“大小姐,后头有人追了过来。”知茉掀开车帘,瞧见有人策马前来。
秦蓁冷笑一声,“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