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阿哥穿着皇子的蟒袍,进来行礼,康熙不自主的打量了几眼八阿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个年轻的儿子已经这样的沉稳练达,尚且年轻的面庞有良妃五分的影子,生的俊美非凡,又一贯的温和知礼,要不是良妃出生太差,也许会是最抢手的皇子,想起良妃求他的事,康熙嘴角就挑了挑,难得良妃愿意主动跟他说几句话,他将夸奖的话吞了回去,开口就成了质问:“听说你不愿意轻扇,到看上了别家姑娘?”
八阿哥认真又毫不避讳:“是这样的,求皇阿玛成全。”
对于八阿哥的直接康熙还是很欣赏的,语气也软和了一些:“那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放着那么好家世的福晋不要,到要个一般的,那姑娘长的美?”
“确实也美,但更重要的是儿臣喜欢,至于家世,儿臣觉得没必要考虑,儿臣已经贵为皇子,不需要福晋来锦上添花。”
哪个儿子不是挣着抢着要找个家世好的福晋给自己添加助力,他们都有野心,康熙心里很清楚,在太子势弱的这样一个特殊的时刻,八阿哥这样坦荡磊落,竟然让康熙一时间感慨万千,看着八阿哥的目光就多了一份不易察觉的信任和喜欢:“要是朕不答应呢?”
八阿哥跪下磕头:“求皇阿玛成全!”
“你是铁了心了?”
“是,儿臣是一心的!”
康熙沉默不语,乾清宫的气氛一下子压抑起来,香炉里的香烟袅袅升起,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八阿哥依旧跪的笔直,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康熙向来喜欢勇敢又敢作敢当的人,八阿哥心里很明白,他知道该怎样拿捏分寸,上一世血的教训才让他看透了他这个高高在上的皇阿玛。
不知过了多久,康熙终于叹息了一声:“你从小到大也没求过朕什么,既然你这么坚决,看在你立了大功的份上,朕就成全你。”
八阿哥脸庞都亮了起来:“儿臣谢皇阿玛。”
不管怎样,终究是喜事,康熙叫八阿哥起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去看看你额娘吧。”
八阿哥才刚刚走了,康熙就叫李德全传了吏部尚书敦拜,八阿哥自己不在乎,不等于他就不在乎,皇子福晋的娘家怎么能太差,那不是打他的脸么!
敦拜来的很快,惊讶的听着康熙吩咐:“就这个钮钴禄国柱,你给朕想办法,等到选秀结束怎么也应该是个四品的官职。”
这让敦拜很为难,为什么突然要提拔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国柱,什么样的四品的官职合适?这些都完全没有头绪,但皇上显然没有多说的意思,因为是过年,赏了他几碟子御菜就打发他出了宫。
春寒料峭,敦拜打了个哆嗦,真是过年都让人觉得塞心。
康熙能这么快同意,是八阿哥做了多方面工作的原因,太后只要不是强烈反对,作为孝子的康熙就不会将这事情看的太重,他又刚立了功,正是康熙高兴的时候,此时处理这件事情也算是事半功倍,而他所算计的另外一件事情应该也应验了,皇上爱面子,不会叫他的福晋出身太差,自己特意提拔的官员应该会更关注一些,但愿国柱不会让他失望。
八阿哥淡淡的垂眸,修长有力的手里夹着一个黑子,侧脸坚毅又棱角分明,他将黑子落下,抬眸而笑,刹那之间仿佛春风拂面:“先生输了。”
八阿哥说的话让岁末对孟佳氏立时没了一点好感,连去裕亲王府上都不大喜欢,但国柱承蒙裕亲王府照顾,过年的时候于情于理都应该去走动走动,她便看起来懒洋洋的。
马车上科本氏拍了拍她的手:“怎么今天瞧着没精打采?可是哪里不舒服?”
岁末轻摇了摇头:“就是不大想去,觉得心里不喜欢。”
面对科本氏岁末在很多时候还是流露着真性情的,在科本氏身上她享受着难得的家庭的暖意和母亲的爱。
科本氏看她难得的小孩子样子,原因也不问,将攒盒里的点心往她跟前推了推:“不去也不行,你就在忍忍,我们早些回来就行。”
岁末便立刻笑了起来,亲昵的挽着科本氏的胳膊:“还是额娘疼我!”
科本氏又何尝感受不到岁末对她的依赖和亲切,觉得心里软绵绵的舒服,笑着拍了拍她。
孟佳氏比前一段时间更虚弱了许多,出来了一会就回了自己的院子,岁末跟其他一起来的几个格格在院子里说话,只希望时间能快一些,她去了一趟官房等出来,带路的小丫头就换了人,恭敬的向她行礼:“世子妃请格格过去。”
岁末下意识的就想拒绝,不过转念一想,决定还是过去一趟,孟佳氏可能是要透话给她,她也该表明自己的立场才行,她便点了点头,随着丫头一路来了孟佳氏的院子。
也许是因为女主人无心打理的原因,连院子里的腊梅看起来都无精打采,稀稀拉拉,门外立着的丫头满面愁容跟这新年的气息也不大相符。
丫头打起帘子岁末自己走了进去,细珠只能等待外面。
屋子里的帷幔并没有拉起遮住了大半的光,看起来晦暗不明,岁末皱起了眉头叫了一声:“世子妃。”
没人说话,静悄悄的一片。
保泰跌跌撞撞走了进来,一身酒气,外面的门嘎吱一声闭上,就算是岁末在淡然也忍不住骂娘。保泰看起来不清醒的很,见到有人站着就以为是丫头,摇摇晃晃往跟前走,岁末深吸了一口气,身子一矮躲到了桌子底下。
可是没想到醉酒的人会这样执着,保泰嘴里嘟嘟囔囔的说话不停的翻找:“岁末?刚刚明明在这里的呀?”
岁末尽量缩小自己往里躲,冷静的观察四周,大门肯定是出不去的,外面一定被人锁住了,也许可以试试窗户,如果不想办法早点出去,一旦被人发现,那她就只能嫁给保泰,更何况谁知道醉酒的保泰会做出什么,真不知道孟佳氏心里是怎么想的,为什么非要出这样的损招!
岁末蹲下身子慢慢的往窗户跟前挪去,保泰到底喝多了酒眼睛也看的不清楚,走向了另外一旁,岁末松了一口气,猛的站了起来,大步向窗户走去,窗户果然没关,她一把就推开,外面的冷风灌了进来让她精神一怔,隐隐的能听到有人说话,她迅速站上了凳子,站上了窗台,差一步就能出去,一只脚腕却被人大力的握住,岁末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转身就看见一脸迷离的保泰正在看她:“孟佳氏说我喜欢你,我还不信,没想到做梦也梦到了,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