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把两个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刚才任翔端茶的手轻微的晃了那么一下,这样细小难以察觉的小动作他都看的清清楚楚,虽然任翔后来很快地调整了自己的情绪,面上好像什么都没有的样子,但这依然无法逃过楚留香的眼睛。
事到如今,他已经越来越确信自己的直觉了,这个诏书里面绝对大有文章。
为了转移注意力,任翔很快安排了客房给叶长笙休息,并且言语恳切的让他放宽心,保证事情很快就能解决。
叶长笙也只能按照他说的,耐心等待,反正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
而这个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里——
最坏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叶丞相沉默的坐在书房椅子上一动不动,看起来似乎老了好几岁。
他的第二个儿子叶清流陪着在一边站了许久,才叹息一般的说:“没想到,皇上真的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废太子这件事,虽然从去年开始到现在,在皇上的一系列的削太子势力的动作中已经有了一点端倪,但这个结果真的到来的时候,还是给了所有人一个沉重的打击,尤其是这么多年来,一直坚定的拥护太子的这批人。
“我不信皇上真的会这样做!太子曾经是他最赏识最器重的孩子,当年就是因为这样才把太子托付给我教导,如今我绝不相信就因为一件所谓的‘龙袍’,皇上便这样鲁莽的夺了他的嫡位!”叶丞相愤怒的说道,“太子可是国家的根基,这也是说废就能废的!?简直荒谬!”
“爹,把伴君如伴虎,皇上的心思岂是区区你我两个臣子所能猜测的?如今这样的状况,我们还是先想想要如何应对吧。”叶清流明白自己父亲的悲伤,他分析道:“再说皇上如今缠绵病榻也不愿意见我们,即便是有人一心要为太子平反也没用。”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稍作了犹豫,才接着说:“其实我一直有一种猜测,不知道爹愿不愿意听。”
“你说。”叶丞相有些疲惫,从太子被废到如今整整两天特都没有合过眼了。
“爹有没有想过,或许这废太子一事,并不是皇上的决定?”叶清流还是把自己心中所想的疑虑说了出来,
“咱们家为皇上效力也不是一年两年了,爹您更是辅佐了这些年,对皇上的脾气秉性也该知道一二,按理说皇上不该无缘无故这几年突然性情大变,我总觉得这中间不太对。”
叶丞相没说话,他说的这些自己早就想过了,他对皇上的了解可以说比任何人都深,他可是从陛下登基的时候就在朝了的,这些年走过来,他实在难以想象一个人为什么突然间就能大变样。
“可是,那封废太子的圣旨上的字迹确实为皇上的手笔,我仔细的确认过了,并无差错。”叶丞相说道,“若说是有人模仿能连我也骗过去,这是绝无可能的。”
“我知道,只是我总觉得这事跟三皇子脱不了干系。”叶清流面色凝重,“我们也就罢了,可现如今连皇后娘娘都难以见上皇上一次,此事确实蹊跷,皇上真的病的这般严重吗?”
听了他的话里的猜测,叶丞相想了一会儿开口:“如果真的是年吉祥的那样,那我明日想法子再去递个奏折,看能不能见皇上一次,太子的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个是自然,不过事情总要做两手打算,我已经着人安排好连夜秘密送太子出城,皇上今天能废太子,明日说不准一时糊涂就要抄家灭口,还是早点预防着的好。”叶清流说,“大哥那里想来是最安全的地方了,三皇子即便要动手也要顾虑一下手里的兵权。”
“就照你说的办,我现在就写个折子,明日就去求见皇上,他若不见我,我就一直跪在大殿之外!”叶丞相下了狠心,如果皇上真要如此绝情,那就让他这个老臣跪死在石板上!
京城内气氛波诡云谲人人自危,就是普通的寻常百姓都嗅到了空气中紧绷的味道,这几日开门的商铺都明显减少了,许多人甚至都把铺子盘算着卖了,卷卷细软暂时逃离这龙争虎斗之地。万一这些皇子们真的打起来了,头一个牺牲的可不就是他们这些炮灰。
这些,都是还安稳的待在云锦城的叶长笙一点也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