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怨这种东西是慢慢累积的。一开始或许还不明显,但一旦累积到峰值到了不得不爆发的阶段,便会失控。朱慈煊最担心的就是民怨沸腾,发生骚乱。父皇命他监国明显就是在考察他,朱慈煊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如果因为城外失火导致一系列继发情况,那就完全失控了。这是朱慈煊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他当即组织人手前去安抚灾民,给灾民送去了急需的粮食,并替他们搭建帐篷。民怨就要在一开始就控制住,绝不能任由其发展。所幸的是张煌言和王贺年的能力十分出色,二人在这件事上面的处理朱慈煊很满意。他们已经搭起来框架朱慈煊只要在这上面修修补补就可以了。最后功劳和政绩还是朱慈煊的,可谓是很合适了。但这件事绝不是巧合,肯定是有人故意纵火。平息民怨之后朱慈煊单独召集了锦衣卫指挥使王贺年,和他商议追查纵火元凶一事。“臣锦衣卫指挥使王贺年拜见太子殿下。”王贺年见到朱慈煊之后便拱手行礼。“王指挥使免礼。孤今日召见你便是想商议一下追查纵火元凶一事。王指挥使应该也知道城外灾民聚集区突然起了大火十分蹊跷。孤觉得这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便想让王指挥使派人追查一番。”朱慈煊说的很客气,王贺年连忙道:“太子殿下,臣也觉得这件事不同寻常。殿下请放心,臣一定竭力追查,不会让殿下失望。”朱慈煊对王贺年的回答很满意,连声道:“好,好!王指挥使不愧是父皇看上的人,孤等着你的好消息。”“如果太子殿下没有别的事情吩咐,臣就告退了。”却说王贺年主动告退后立即回到了锦衣卫衙署。这件事十分蹊跷,若要追查必须抽丝剥茧,顺藤摸瓜。加入锦衣卫这两年,王贺年对于事情的分析有了一套自己独到的见解。或许未必能够做到十拿九稳,但理出一些眉目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首先纵火之人肯定藏身在灾民聚集的棚户区。他作案的时机分寸也拿捏的恰到好处,恰好在朱慈煊下令旨命令锦衣卫划分坊区,将灾民聚集区规整之后。这样就可以把锅甩给太子,陷太子于不利之地。也就是说这个纵火之人是针对太子的。什么样的人会这么做?一般来说分析谁有动机可以反着来看,看谁会因此获益。获益最大的人嫌疑便越大。太子是皇储,是大明皇位继承人。一般来说陷害太子的都是其他皇子。太子跌倒其他皇子就能吃饱。但说来也巧,当今圣人除了太子这一个子嗣,其余皇子基本上都在年幼时就夭折和失散了。这种情况下太子便是皇位唯一的继承人。其他皇子陷害的说法便无从谈起了。那么会是谁要陷害太子于不利境地呢?王贺年左思右想觉得只剩下了一种可能,那就是鞑子的奸细。鞑子觉得正面战场上打不赢明军便想潜伏进来放火。之所以他们一直没动手大概是因为天子在城中,整个南京城戒备森严很难找到机会。但是天子一走他们就开始作妖了。加上此举可以陷太子于不利,对鞑子来说可谓是一石二鸟再合适不过了。一想到这里王贺年便觉得十分恐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鞑子实在是用心险恶。他在城外灾民聚集区纵火就是要激起灾民心中的怒火。毕竟灾民已经是一无所有了。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些灾民们若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很可能不管不顾做出一些可怕的事情。看来必须得好好搜查一番了,不然万一鞑子再作妖潜入城中使坏,后果不堪设想。万一伤及太子,王贺年便万死难赎了。只是眼下看来只能暗访不能明查。毕竟灾民们刚刚惊魂处定,若是现在在大举搜查,好不容易安抚下来的情绪又会被点着。那样王贺年之前的努力就全废了。好在暗访也算是锦衣卫的拿手好戏,王贺年当即召集了心腹说明了情况。“指挥使大人,那看来只能命儿郎们化妆成灾民的样子混入城外的棚户区了。”锦衣卫同知崔秀沉声说道。“嗯。”王贺年点了点头。这样低调行事不容易被发现,不过锦衣卫大多生的人高马大,一看就不像是挨饿的灾民。这一点很容易被看出破绽啊。一旦对方发现了马脚,肯定会警觉起来。打草惊蛇之下很可能查不出幕后黑手了。不行,还得另想办法。王贺年仔细想了想沉声道:“衙署里可有身材矮小的弟兄,从这里面挑一些吧…慢着,实在不行可以从东厂借调。”东厂的太监相较于一般的成年男子显得阴柔不少,若是化妆一下或许可以蒙混过关。总归是比从锦衣卫里挑好的多。“指挥使大人。这样可以倒是可以,只不过咱们跟东厂一直都是竞争的关系。彼此双方较着劲,现在咱们主动前去求他们是不是有些不妥?这面子就不要了吗?”这崔同知乃是锦衣卫的老人了,对于锦衣卫东厂这些陈年旧事很清楚,内斗的本事也是一绝。王贺年初来乍到还不知道其中有这么多门道,一时感到惊讶不已。“这本指挥使倒是没有考虑到。这样吧,本指挥使亲自去跟何督公说。”如今韩淼乃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何南秋是司礼监禀笔兼东厂提督。韩淼王贺年是很熟悉的,此人是个老好人十分好说话。但是何南秋就不同了。王贺年总感觉此人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感觉。如果崔同知前去,这何厂公难免会觉得锦衣卫有意怠慢他。还是王贺年亲自去跑一趟比较好。都是替皇家办差,相信他只要说明利害,对方应该是能理解的。“来人啊备马,本指挥使要前去东厂,亲自跟何厂督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