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尚之信进来容易,再想撤走绝非易事。清兵们就像陷入泥沼的动物一样,尽管拼命挣扎仍然难以逃脱。骑兵们在空间较大的情况下可以很好的发挥,但一旦空间被限制就如同掉入陷阱的猎物,只能无助的挣扎。尚家军的士兵也渐渐感觉到了这点。而且他们能够明显感觉到明军的阵型在随之调整,似乎要将他们包围一样。“世子殿下,情况不太妙啊。”尚之信见状只觉得一口浓痰堵在嗓子眼,别提有多难受了。“咱们来增援宜春,宜春的那帮狗贼却躲在城池里面看戏,岂有这样的道理。”尚之信越想越气,照这个速度消耗下去,用不了多久全军就得折损在这里。这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来人呐,不管怎样给本世子冲,冲出去多少算多少。”破阵突围有专门的阵型,譬如锥形阵。尚之信目前就想以这种决然的方式突围。至于在突围的过程中损失多少便不重要了,能跑出去多少算多少。城头的清军见状,脸色瞬时黑了下来。守城清将面色铁青,良久才憋出一句话来:“照这个样子下去,怕是援军要被明贼全歼啊。”“那将军我们还出城出击不?”清将内心十分纠结。现在援军陷入重围,如果他们见死不救等到明军全歼之,届时完全可以毫无压力的挖掘地道炸开城墙。到了那时他们就是死路一条。而如果他们在这个时候选择出击,一旦失败就连守城的机会都没有了。这真是一个两难的境地的。思忖了良久,那清将还是下定了决心。“打开城门,全军出击!”他还是决定搏上一搏。万一打赢了就可以重创明军,至少不会是现在这个半死不活的鬼样子。“遵命!”宜春的城门并没有被堵死,清将一声令下,士兵们立刻将城门打开。大军从四面城门呼啸而出,杀声震天的朝明军阵地杀去。朱由榔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清军出城的举动。看来清军打算趁乱孤注一掷了。这样也好,他们肯出来也省的朱由榔炸城墙了。“赵总兵!”“臣在!”“朕命你领虎贲军上前杀敌。”“遵旨!”如今的虎贲军早已不是刚刚组建时青涩的样子,士兵们个个经验丰富,杀气十足。在赵旭的带领下,他们从中军阵营中杀出,朝着呼啸而来的绿营兵杀去。整个战场立时被分割成两块。一块是李定国部众和尚之信的嫡系本家兵,一块是朱由榔的虎贲军和宜春城中杀出绿营兵。战场的分割无疑对明军更有优势,因为他们提前卡住了阵型,可以用一个更舒服的方式开战。而不论是尚家军还是绿营兵都是一个冲击者的身份。这种模式下他们必须要赌要搏。朱由榔对虎贲军很有信心,这一战就是歼灭清军多少的问题。乱战之中尚之信见城中清兵杀了出来,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尚家军的优势在于火器,此刻也没有什么可藏掖的了。在尚之信的命令下,本家兵纷纷将火铳掏了出来对准了明军一通射击。明军不时有倒下的,但立刻就会有同伴填补上他们留下的空缺。这让明军整体的阵型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尚之信的举动激怒了李定国。“进!”陌刀手持续推进,每挥一刀便有清兵被拦腰斩成两段。总的来说李定国的部众不如郑成功铁人军那样武装到了牙齿。是以尚家军的火铳还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对明军造成杀伤。但李定国已经在皇帝陛下面前打了包票,此刻自然不能有丝毫的犹疑。全歼这支清军便是他唯一要做的事情。“不许放走一个虏兵!”李定国已经下定决心,不论以什么代价他都要把这支清军杀光。一个不剩!李定国狠起来连他自己都害怕,这支训练有素的陌刀军更是一柄利刃,插到了清军的心脏中。“狗鞑子去死吧!”郑元兆便是这样一名力拔山河的陌刀手。他无视清军射来的弹药,将陌刀划了一个满圆,狠狠斩向面前的清兵。那清兵眼中露出惊恐的神色,眼睁睁的看着陌刀从他的胸口斩去,然后划开一个大口子。紧接着他的身子便成了两半,如同被腰斩一般。他还没有死透,发出痛苦的嘶吼声。他的半截身子在地上翻滚了数圈才断了气。郑元兆就像一个杀神一样不停向前挺进。在郑元兆的带领下,陌刀手的推进速度越来越快,而尚家军的空间被逐渐压缩。尚之信渐渐觉得脊背发凉。“突围,快突围!”原本想着宜春城中绿营兵杀出,他们还能再战一番。但现在看来,恐怕根本等不到合兵的那一刻自己就要被明军蚕食殆尽了。本来散开的阵型重新收束起来十分困难,但再困难也得做!尚家军阵型调整后开始疯狂的尝试破阵。围拢上前的明军中只有一小部分是陌刀手,其余的都是一般的步兵。尚之信找到一个口子便命亲兵开道企图破口而出。他的亲兵队是整支jūn_duì 精锐中的精锐,用来破阵自然是最合适不过了。一个细小的口子迅速被破开,伤口越扯越大,锥形阵中尚之信位于锥头的位置,一马当先的杀去。“冲出去,快冲出去!”尚之信此刻十分后悔为何要趟这池浑水,好好的在南昌待着不好吗?不,当初他们父子就不该来江西!在广东享福不香吗?但事已至此,再多的抱怨也无济于事。现在最好的情况便是能够突围成功。只要尚之信能够逃出升天,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父王离开江西!明贼实在是太恐怖了,这个战斗力简直是清兵的数倍。尚之信无论如何不会再离开广东了!眼前的明军越来越少,眼瞅着就要逃出包围圈,却听得轰的一声,尚之信惨叫一声跌落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