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尚贤在登州府就是土皇帝。手掌军、政、财权,张尚贤的话就是“圣旨”。有别于一般的知府,张尚贤更像是一个地盘小一些的巡抚,真真正正的封疆大吏。这样一位人物,自然无数人抢着巴结。登州的四大家族皆是派出了代表前来寿宴祝寿,本地的豪商也都派来了家族中能干的年轻人。至于登州府的官吏自不必说了,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份“心意”。在这些权贵之中于七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但他身上带着一股独特的气质,这让他不可小觑。一股匪气!哪怕穿着儒袍也遮掩不住的匪气!等到正主张尚贤穿着官袍出现时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他们陪笑向张尚贤行礼,一脸的谄媚。于七自然也是学着拱手。只不过在众人看来更像是抱拳。张尚贤寒暄了一番,随后落座。众人也是纷纷入席。可以看出同一个阶层的人基本都聚在一起,望族、豪商、官吏这些群体之间泾渭分明。而于七则是和他们所有人都没有过多的交流一个人闷闷的喝酒。自然不会有人觉得奇怪,毕竟在他们眼中于七本就是这样一个有些古怪的人。土匪嘛怎么能和常人一概而论呢。为了这场寿宴张尚贤可谓是煞费苦心。他特意请来了全登州最好的戏班来唱戏。至于吹奏雅乐的乐手也不少,能够听到的都是登州的名流。此刻张尚贤拍了拍手,戏子伶人们便鱼贯而入。虽是春日天气还有些寒冷,但这些戏子身上都只穿着一层薄纱。清风徐来纱衣随风飘荡,却是美妙极了。于七仰脖灌下一杯酒,眼睛微微眯着。他的计划始于这次寿宴,中心也在知府衙门。能否事成便在此一举。不过他并不着急,此刻还不是时机。等到酒宴过半才是最佳的动手时候。赴宴时于七带了十几名亲随,不过此刻都在较外围的位置。没办法阶层之间的隔阂实在是太大了,于七要不是实力强大是个狠人也捞不到这个来到核心区域的机会。于七装作一副享受的样子,不时夹上一两刀菜。“张府尊,某有一个不情之请。”“何员外请讲。”“某发现了一只白色的海龟,觉得十分稀奇便想送给张府尊作为寿礼。”“哦?”张尚贤闻言眼睛都冒光了。白色的海龟?这可真是稀罕啊。登州虽然临海,经常能看见海龟,但白色的海龟是很难看到的。常言道物以稀为贵,白龟的出现往往被称为祥瑞。如此珍贵的东西张尚贤自然不会独享,而是准备转而呈献给顺治皇帝。顺治皇帝一直喜欢祥瑞,见到这白龟后一定会龙颜大悦。届时张尚贤或许就可以升官发财,从知府跳到巡抚了。“快拿来看看!”“遵命!”说罢何员外便拍了拍手,便有下人捧着一个木匣子走上前来。打开匣子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真的有白龟啊!乖乖!这白龟的颜色虽然不是纸张那种纯白,但也已经很贴近白色了。张尚贤更是欣喜不已,抱着匣子看了很久。“快,快把它给本府养起来,本府要呈给皇上!”张尚贤仿佛看到通畅的仕途在向他招手。“恭喜府尊,贺喜府尊!”“府尊大喜啊!”一众人等拍起马屁来毫不吝啬,溢美之词不绝于耳。“哈哈,同喜同喜。”张尚贤心情大好,看什么都顺眼。他今年不过四十余岁,若能升任巡抚,有生之年或许还可以过一把总督的瘾。张尚贤越想越兴奋,眼睛都快笑的眯上了。便在这时于七突然发声道:“于某人愿意为张府尊舞剑庆贺。”笑声戛然而止,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舞剑庆贺?这姓于的还真敢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于七身上,至于张尚贤则是有些为难。若是不答应吧等于不给于七面子,答应了吧咋感觉有种项庄舞剑的意思?张尚贤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同意了。他轻点了点头道:“素闻于将军剑术了得,请吧。”于七上前几步抽剑而出舞了起来。于七出身将门,自幼练习剑术,剑法可谓了得。而且他的剑法不是那种花里胡哨的东西,而是非常实用的。每一招每一式都直逼命门而去。众人看的十分过瘾,就连一向严苛的张尚贤都频频点头。“好!”张尚贤带头拍手叫好,一众人等纷纷附和。便在这时于七猛然向张尚贤扑去。他距离张尚贤本就不远只有十几步。此番启动十分突然,张尚贤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吓得犹如呆鹅一样。于七一剑刺去,直朝张尚贤的咽喉。在距离张尚贤喉咙只有一寸时于七猛然收剑改为横式架在了张尚贤的脖子上。“于于将军,你这是做什么!”张尚贤面色惨白,强挤出一抹笑容道。“退下,叫你的人都退下!”“你这是造反吗?”见于七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张尚贤追问道。“不,我要做的是驱逐鞑子,还政大明!”于七毫不犹豫的说道。“好,好,好!”张尚贤冷冷道:“那你凭什么呢?就凭十几个人?”“你可知这知府衙门内内外外都是我的人,本府一声令下便能叫你被砍成肉泥。”“或许在此之前,你的人头已经落地了。”于七毫不示弱,针锋相对道。“你!”张尚贤气的直咬牙,于七将剑往下压了压,瞬时出现了一道血痕。“啊!有话好好说。”张尚贤连忙求饶认怂保平安。“叫你的人都退下,不然我立马斩了你的狗头!”于七狠像毕露,眼神中满是杀气。张尚贤可不敢去赌,那一刀下去他的小命可就完了。“都退下,给本官都退下!”张尚贤急得直冒冷汗。一众衙役、士兵纷纷举着刀往后退去。“让我的人开道离开这里!”于七继续命令道。张尚贤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不论于七说什么都遵命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