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不知不觉间,朱由榔已经来到这个时代第二个年头了。从永历十二年末的穷途末路到永历十四年初的形势大好,这其中经历的心酸苦楚只有朱由榔自己知道。战争是残酷的,并不是动动金手指就能一路平推,也不是虎躯一震就万邦来朝。那些只有在小说中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在他身上发生。大明打下来的地盘都是将士们用命换来的。对此朱由榔自然十分感慨。他设立忠贤祠就是为了激励将士们为国效力。从现在来看,效果还是很不错的。更让朱由榔欣喜的是锦衣卫和虎贲军的成长。虎贲军自不必说,装备最精良枪炮的虎贲军在战斗中发挥的作用丝毫不比李定国的部众差,端是给朱由榔争足了面子。虽然李定国的忠心毋庸置疑,但天子手中掌握一支王牌jūn_duì 还是很重要的。至于锦衣卫,在朱由榔刻意的整肃下也渐渐发挥出了获取情报的作用。这其中最让朱由榔欣赏的就是暗卫。暗卫不同于明面上的锦衣卫,他们并不暴露身份,而是在暗中执行任务。这样益处是显而易见的,可以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最大限度的刺探情报。而且朱由榔一般会把暗探派到清占区这种相对较为危险的地方。朱由榔并不是一个自负的人,要想在战争中抢占先机就必须尽可能的做到知己知彼。王贺年是其中的佼佼者。克重庆、定武昌,这其中都有王贺年的身影。可以说王贺年总能出现在朱由榔希望他出现的地方。对此朱由榔自然很是欣慰。他也把王贺年列为了重点培养对象,准备将来将其提拔为锦衣卫指挥使。当然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以王贺年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担任这么重要的职务。说曹操曹操到。新年一大早王贺年便入宫面圣。朱由榔身着一套大红色衮服端坐正殿接见了王贺年。王贺年行到殿中推金山倒玉柱纳头便拜。“臣王贺年恭请陛下圣安,祝陛下新年安康。”朱由榔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新年同乐。”“陛下,臣听闻陛下想要攻打长沙,臣愿意自荐前往。”朱由榔确实有攻打长沙的打算,但还没有最终确定。具体章程还得和李定国商议过后再决策。不过王贺年愿意提前去刺探情报自然是极好的。只是可惜刚刚过了个新年王贺年就得启程,真是一刻也闲不下来啊。“就是有些辛苦爱卿了。”王贺年见天子这么说,更是坚定了信念道:“这都是臣该做的,能为陛下分忧臣荣幸之至。”“这样吧,过完了十五再走。你现在即便到了长沙也会惹人怀疑。毕竟新年期间很少有人会赶远路。”“臣谢陛下恩典。”“此去长沙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遇到情况不对提前回来,朕现在可缺不了你!”朱由榔这番话倒是真心的。王贺年的能力在年轻一辈中绝对可以排在前列。“臣谨遵陛下旨意!”王贺年心情十分激动。他能走到今天固然和天子提拔有关,但和他自己拼命卖命也是分不开的。像他这样没有背景的人要想出人头地就得比别人更努力。别人不敢拼的他要去拼,别人不敢做的他要去做。只有不断去搏才能搏出机会。王贺年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商贾成为了简在帝心的锦衣卫暗卫,这其中经历了无数的心酸。不过现在是苦尽甘来了。但王贺年时刻不敢放松。因为他知道自己得来这一切的不易。要想守住这份富贵荫及子孙,就必须不断的立功。天子身边一定有不少人想要出头上位。而上位是需要踩人的。王贺年可不希望自己成为别人上位的垫脚石。对天子来说任何好用的人都能用。但对王贺年来说他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旦被天子遗忘他以前便是立有再多功劳也是徒劳的。“留下来陪朕用午膳吧。”朱由榔的心情很不错,沉声吩咐道。“臣谢陛下隆恩。”王贺年强压下心中的喜意,拱手领命道。凄冷的正月,一支残破jūn_duì 灰头土脸的在山旮旯里行进。如果不是这支jūn_duì 皆是骑兵,且装备精良很容易让人误以为他们是寻常的山贼马匪。“阿嚏!”鳌拜打了个喷嚏,随即皱眉狠狠的抽了一记马鞭。这鬼天气!想不到长江沿线的冬天也这么冷!虽然不像辽东那种刺骨的干冷,但这种湿冷同样很让人难受。尤其是如果出了汗湿漉漉的衣服粘在身上,那种感觉真是让人绝望。对于伤员来说情况就更糟了。血水变干后粘着皮肤根本撕不开,一撕就是连着皮肉。鳌拜怎么也没想到夔东这根骨头这么难啃。他本以为攻打夷陵、襄阳受挫后可以在夔东找回面子,谁曾想这次却是把面子彻底丢光了。不论是兴山还是巴东、巫山,明军的战力都很强。八旗军虽然精于骑射,但在攻城战中却完全发挥不出优势。鳌拜一连试了几次却是碰了一鼻子的灰。他的兵力折损超过一成,且粮草已经见底。见再耗下去没有任何意义,鳌拜只得下令撤离。但因为已经进入寒冬,大军移动起来并不容易。山里虽然不会结冰,但溪水冰冷刺骨,让人难以忍受。但要想回到贵州,山路是必须要走的。只是进山容易出山难。翻过一座山还有一座山,鳌拜起初还会骂上几句。但走的山路多了已经习惯了。长途跋涉粮草告急,八旗军从一日三餐变成一日两餐,再到一日一餐。照着这个样子下去,怕是一日一餐也保持不了了。更可怕的是不仅人在挨饿,马匹也吃不饱。出征的时候马骠养的很足,个个肥头大耳,现在却是瘦骨嶙峋。一些战马支持不住摔倒了,鳌拜便下令把马杀了给士兵们补充一下肉食。只是马肉并不好吃,有一股酸味。鳌拜真不知道这种鬼日子要多久才能结束!